一个木耳两文钱,和明抢无异,一斤木耳,怕也没有这个价。路人大怒,石小凡却并不着恼:“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一片木耳。”
青石镇市集上的人从未见过这等做生意的人,说他们是消遣人吧,可他们赶着牛车带来了两大麻袋干木耳。说他们是真想卖货吧,一片木耳两文钱,莫不是龙肝凤髓么。这时候,赵祯端来一碗水,石小凡将那片干木耳扔进水里。寻常的木耳泡发都有个过程,至少得等一刻钟才能泡发起来。谁知,这个变异木耳一入水,瞬间就膨胀起来。此时赵祯碗里的哪里还是一片黑木耳,分明就是一只猪耳朵。围观的众人越来越多,石小凡洋洋得意:“怎么样,这一片木耳是不是卖的货真价实。告诉你,这木耳不止是一片泡一碗这么简单。你吃了之后精神倍增,还能解饿。”
众人围住了他俩,无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么大的一片木耳,又厚又肥,比一只猪耳朵还要大。着实奇怪,众人议论纷纷,奇怪归奇怪,可依旧是没有人买。“切,这木耳确实够大。不过,两文钱一片,还是贵。算了算了,有便宜的我不买,干嘛买你家的。”
说完,路人摇摇头走了。然后,围观的人也都陆续的散了。不值钱的木耳,有什么可看的。这个,再奇怪还不是一样吃。什么吃了精神倍增,卖东西都这么说。石小凡也万万没想到,居然这木耳没有人买。他以为,来到青石镇会被人哄抢的。赵祯满眼的鄙夷:“得了,屁都没卖出去一个。石小凡,你不是说,咱们一来就被人给抢了么。现在倒好,你看看,咱这两麻袋木耳,连个要的人都没有。”
石小凡着实郁闷,这么好的东西。如此有灵性的变异木耳,居然在青石镇卖不出去。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之前是不错,自己卖玻璃也好,卖肥皂也罢。或者卖姨妈巾甚至于卖鸡鸭鹅苗,都生意火爆。为什么,因为自己有人脉有市场啊。卫国公府的小公爷,那不是浪得虚名的。东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者说了,石小凡买的玻璃肥皂胭脂啥的,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他卖的那些东西都是新奇好用的,许多人本着他的名头买了之后确实好用。一传十十传百,自然广告效应就来了。但是到了这青石镇就不一样了,在青石镇谁认识你是谁。青山村来的村民?他们只会嗤之以鼻,穷地方,穷疯了的地方。而且,这木耳遍地都是。青石镇就木耳不缺,这里可是木耳之乡。你这肥头大耳的木耳确实有些奇怪,可好不好吃能不能吃还是个未知数。虽然个头够大,还不是一样吃么。我们为什么不去买便宜的木耳,非去买你这个不认识没吃过的。初次经商失败,这连石小凡也万万没想到。青石镇实在是路途遥远,虽然修了路。二人赶着牛车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现在倒好了,眼看着天色渐晚,集市上早已没了多少人。像是这种集市,基本上都是上午的时候人最多。“小凡,要不咱们卖的便宜些,总不能赔本啊。我这还没吃饭呢,肚子饿了。”
赵祯小心翼翼的问道。石小凡从未尝过在底层挣扎的滋味,现在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终其一生都在追逐一个利字。没有钱,真的能憋死人。之前,自己是从未碰过钱,对钱不感兴趣。带着狗腿子出行,向来都是大手大脚,一言不合就让来福拿钱砸人。现在,石小凡终于知道了金钱的好处。两麻袋木耳,一斤也没卖出去。二人总得吃饭,还有就是,今晚住哪儿?这是个问题,还好,俩人身上是带着钱的。村长给的那五两修路的银子还在身上,石小凡看着赵祯:“咱们修路,村长给的你那五两银子呢?”
赵祯倒也大方,虽然穷逼一个,还是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于是从怀里也摸出那五两银子:“在这,干甚?”
石小凡一把抢过,毫不客气的揣进了怀里:“干啥,咱们这样卖肯定不行。明天,在镇子上找个门头,租下来专门卖山货。”
石小凡的脑袋一热,而赵祯根本就没有什么经商头脑。石小凡这么说,他也就跟着这么干了。本来,这五两银子他是想攒着,在村里盖个草房子,将来在寻一门亲事的。什么亲事不重要,赵祯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无父无母一无所有的,他也不奢求什么。娶个二手老娘们也行,至少自己有个房子有个家,娶个寡妇进门过日子就行了。现在石小凡把自己五两银子的这笔巨款拿走了,赵祯也不在乎。他还是相信石小凡的,做生意嘛,亏了也认了。二人收拾起货物,赶上了牛车又回到了镇子里。问了问,住个客栈一晚上得八十文钱。石小凡本想住下,赵祯心疼银子,高低不答应。没办法,石小凡只好和他离开了客栈。他们寻了个桥洞,将牛车拴在一旁,二人钻进了桥洞过夜。赵祯倒是不在乎,他习惯了。别说是桥洞,荒郊野岭他都睡过。石小凡却有些难为情,加倍的有些尴尬。自己他娘的何等身份,在青山村的时候他没觉得什么。穷点无所谓,日子过得舒服就行。到了这青石镇,他就有些受不了了。在青山村大家都穷,谁也不羡慕谁谁也不嘲笑谁。在这青石镇就不一样了,赵祯和石小凡一看就是个穷逼,许多趋炎附势之人,对他们充满了鄙夷。一辆破牛板车,两麻袋干木耳。石小凡穿的还是破衣麻衫,赵祯穿的是青布衫。可是,这件石小凡的新衣穿在了赵祯身上,并没有保持多久的新鲜感,很快就成了破衣烂衫。更何况,在青山村赵祯的青布面衫是好东西。在青石镇,有钱人家穿的是绫罗绸缎。棉布,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傍晚散了学,赵嫕抱着书本出了学堂、突然,她发现月桥下的一辆牛车,看起来是如此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