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秀这样的性子,肯定也不会遇到人就说,而且有些人怀孕就不显怀,生了别人都不知道。如果是这样,那别人不知道也再正常不过。“是她……”王氏听到杨文秀的话,瞬间找回底气,“谁让她那么娇气,洗个衣服就能把孩子洗没了。”
杨文秀想到没保住的孩子,心里委屈,自责,可到了现在,王氏还是这样自私,她终于也忍不住了。“娘,那是寒冬腊月,河里的冰块都冻了老后!”
杨文秀身体颤抖着。王氏却不以为然:“寒冬腊月又如何?谁寒冬腊月就不干活不洗衣服?那老些人挺着大肚子还要去挖地上山砍柴。哼,自己懒胳膊懒腿体弱,护不住孩子,就会赖在别人身上!”
王氏让怀孕五个月的杨文秀,在大冬天的去河边洗衣服,因此没了孩子,她竟然还不认错,反而将罪过推给杨文秀。温玉听得心脏都在发颤,更别提程怀之兄妹三人。程怀之拳头捏得咯咯响。王氏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不敢太靠近他。温玉却在想,如果程怀之真要揍王氏,她决不拦着。“分家的时候就说过了,我爹娘净身出户,老宅的锅碗瓢盆,粮食和土地,我们啥也不要,”程怀之脑子还有些清醒,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气,说道,“但是你亲自说过,将来不靠我们这股。我们的死活和你无关,你的死活和我们也无关。”
“你……你个臭小子,谁教你这样给长辈说话的?”
王氏急了,“老大,老大……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敢这样训斥我,是不把老程家祖宗放眼里了!”
“大家伙都看看,这小子要欺负我个老婆子,我还有什么活头!”
王氏哭嚎起来。她哭嚎半天,却没人搭理。程怀之和温玉原本是打算,是为了不让程发林落个坏名声,同意收留老爷子和王氏,但他们也猜到,只要不收留三房四房那两股人,老两口是不会答应住下来。到时候,留给他们找个地方,让他们自力更生,把房子重新修建起来。毕竟,程大祥是程发林的亲爹,无论他的心眼偏得多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同时,他们这股人中,程怀井和程安安还没成家,不能落了坏名声。等知道其中还有这个原因,两人都心照不宣,再估计不得那些名声,更何况早就不存在了的亲情。程怀之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现在,更是一丁点也不想退让。“闹够了没有?如果还没闹够,咱们就请村长,把这事请到宗祠里,开堂布公的说清楚,”程怀之冷冷道,“当初你们说那些话,发毒誓的时候,是有族老长辈在场的,如果你们记不清了,就再把大家请来对质。”
这时候,程怀之连礼貌性的称呼也不肯叫了。说到宗祠,王氏打心底犯怵。程满仓一家三口只是偷了程怀之家三亩地的麦子,就被拉到祠堂打了板子,就是六婶也没躲过。而她,害的是一条人命。看程怀之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再看看程大祥……程大祥吧嗒吧嗒抽烟,烟雾缭绕中,脸都看不清。两人生活了几十年,王氏怎么猜不出老爷子的想法。他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