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连大根和杨曼曼果然带着张巧玲去了医院。杨小甜年轻底子好,加上中毒不深,休养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走动了。武盛骞正扶着她在病房里转悠,他们听见敲门声,武盛骞开门一看,一张冷峻的面孔立刻沉了下来。杨小甜也朝门口一看,见张巧玲满脸戾气,正绷着脸立在那里,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仇视和不甘心。“张巧玲,我给你买的那支钢笔,你还在用吗?”
杨小甜眼底只有带着寒意的平静,缓缓地问道。张巧玲被连大根推搡着进了门,听到“钢笔”两个字,浑身僵硬了一下。她从小没了娘,爹虽然疼她,可到底是个男人,平时很多地方都会粗心。杨小甜是第一个,把她随口编的一句谎话都牢牢记在心上的人。昨天收到钢笔的时候,她心里也触动过,甚至想过放弃给杨小甜下毒的计划。但一想到自己被关进监狱的爹……张巧玲狠狠咬了咬牙,用力吸了吸鼻子,大声骂道:“你少在这里装好心了!用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让我忘了你是咋害我爹的?你做梦!我这回没能毒死你,反正也落到你们手里了,你们想咋样就咋样吧,就是别再装了,我恶心!”
“你特么……”武盛骞忍无可忍,抬手就想狠狠给她两个耳光。杨小甜忙拦住了他,她苦笑了一下,只问张巧玲:“谁和你说的,是我害了你爹?”
张巧玲梗着脖子,不肯说话。杨小甜慢慢地点了点头,不急不躁地说:“那行吧,今天我就带你去见你爹,让他亲口告诉你,到底是谁害了谁。”
“媳妇儿,你的身子……”武盛骞担心她中毒后还没恢复,不愿意让她现在离开医院。杨小甜却坚持。最后,他们找来医生,询问之后得知现在可以出院,武盛骞才稍微放了心,亲自开着卡车,把杨小甜和张巧玲送到了看守所。张大强强暴未遂,这个案件里,杨小甜是受害人,所以可以和张大强见面。她又请警察通融,顺利地带着张巧玲进入了探视间。张大强听说有人来看他,还以为是唐丽丽或者杨青青,来和他谈给钱的事了。他一心给女儿拼一条后路,带着手铐和脚镣,急巴巴地就来到了探视间。可是……隔着消音玻璃,他看到的人居然是杨小甜,还有他的闺女张巧玲!张大强现在穿着监狱里的囚服,头发被剃成了光头,还戴着手铐和脚镣,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看到闺女,他羞愧地张了张口,扭头就想往回走。“爹!爹!”
张巧玲看到他,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拍打着消音玻璃,哭着大喊。张大强听不见她的声音,可看到她哭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也含着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抓起电话要和女儿通话。这一幕,本来是非常感人的。可现在,杨小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却是毫无波动,甚至只想冷笑。他们父女情深是真的,可双双想要害她也是真的。她还没圣母到要去为了两个仇人,而心生感动。父女俩人对着电话,都是问些“你好不好”之类的废话。杨小甜听不进去了,抢过张巧玲的电话,对着玻璃对面的张大强问:“告诉你的宝贝闺女,你为啥会进监狱!”
张大强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眼底也浮现尴尬羞惭的光芒。张巧玲狠狠瞪了杨小甜一眼,也急巴巴地对着话筒说:“爹,你说!要是他们害了你,我可以去找人,想办法救你出来,把真正的坏人送进来!”
“闺女,我……我……”自己干过的恶心事,张大强说不出口,只结结巴巴地说,“咱家对不住老板娘,你你往后要是有机会,一定替你爹赎罪……”张巧玲愣住了。杨小甜则是冷笑起来,“赎罪?那我可不敢指望,别再次给我下毒,逼着我去见阎王,我就在家烧高香了。”
“啥啥下毒?”
张大强惊讶地张了张口,惊恐地问道。杨小甜哼笑了一声,眼神发冷地盯着他,失望地说道:“这就要问你的闺女了,我要不是命大,这会或许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了。”
张大强彻底明白过来,焦急地盯着还没回过神的张巧玲,痛心疾首地说:“闺女你糊涂哇!你爹我……我已经一万个对不住老板娘了,你你咋还能给她下毒呢?你让我让我死了都不敢安心合上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