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但凭郡主吩咐。”
沈寒烟也不确定商晚凝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她现在确实别无选择,她只能听从于商晚凝,只求商晚凝能说话算话。沈寒烟很快就写了一张信笺递给商晚凝,商晚凝不会武功,她把信笺转交给赫连宸,“你出去把这个悄悄塞给沈寒烟的婢女,再去把苏墨远找来。”
能把沈寒烟身上的毒完全解开的解药只有苏墨远有,想着偏殿的陆意休,商晚凝怕陆意休已经中了迷情香,拉着沈寒烟的手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赫连宸,“你速度快点,我怕义父此刻撑不了多久。”
赫连宸点头,拿着信笺很快出了门,而商晚凝和沈寒烟则是绕道偏殿后面的窗户处从外面打开窗户,把迷情香散开。陆意休被宫娥带到偏殿换衣服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些不对劲,虽然但凡宫中大宴,必会准备给各个大臣或者官眷换衣服的地方,可一般外面都会有太监候着,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得诡异。陆意休皱着眉,觉得这房内熏的香味道也十分奇怪,和宫中常用的檀香不同,此香甜腻,并且他的身体竟然开始隐隐发热。不过是一瞬间,陆意休就意识到了这个香有问题,他立刻屏住呼吸,可方才吸进口鼻的香气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他突觉自己浑身无力,身上越来越躁动难忍。商晚凝打开窗户后,又和沈寒烟从侧门进去,陆意休已经跌坐在脚榻处,一手无力的撑在地上,而另一只手则是捂住自己的口鼻。商晚凝从荷包里拿出三枚清心丸,自己和沈寒烟一颗,又凑近拉开陆意休的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陆意休多年习武,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晚凝轻易拉开手,可见他此刻真的被这药效发作折磨得浑身乏力。“义父!义父!”
商晚凝见清心丸对陆意休效果甚微,猜到他应该是已经吸入了那迷情香,她这种提前预防的药丸没什么用,可她身上的香囊并没放那么多药丸。商晚凝皱着眉,立刻起身去桌上倒了杯凉茶泼在陆意休的脸上,陆意休滚烫的脸被凉茶一泼,睁开了迷离的双眼,依旧混混沌沌的被药物控制着。商晚凝又抽出陆意休腰间的匕首给自己的手指来了一下,血液喷涌而出,她立刻把血滴到杯子里喂进陆意休的嘴里。万幸的是,他们用于对付陆意休的迷情香并不是出自药王谷,只是普通的药物,她的血有效。没一会儿,陆意休的眼神变得清明,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目光颇为诧异的看着商晚凝,“晚凝?你为何会在这儿?”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义父,你先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商晚凝把陆意休扶起来,又回头看着沈寒烟,“你放心,只要按照计划行事,今天晚上,我一定把解药给你。”
沈寒烟方才还慌乱的心安定下来,她点了下头,目送着商晚凝把陆意休带出去,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动身去把方才被商晚凝打开的窗户关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把那包药粉倒进了香炉里。商晚凝刚才给她吃的清心丸可以对抗原本的迷情香,可这药粉一倒进去,原本甜腻的香味立刻被一股清香裹挟冲淡,它不像普通催情药那样媚俗,反而像是清新的荷花。沈寒烟不过轻轻嗅了一下,身体便骤然燥热,她的指甲陷进肉里,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想要保持清醒,可直到嘴里尝到腥甜味,她的意识还是慢慢变得模糊了。那边收到消息的商席玉生怕计划出事,火急火燎的往偏殿赶,因着他们的计划,偏殿的所有宫人侍卫都被调走,商席玉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偏殿,而商晚凝则扶着陆意休靠在偏殿外的假山后。见着商席玉进了偏殿,商晚凝知道那催情药的功效,十分放心的收回目光,“义父,您现在没事了吧?”
陆意休靠在假山上休息了会儿,新鲜的空气冲淡了他口鼻处的迷情香,再加上商晚凝的血和清心丸,他现在除了力气还没恢复,神智至少已经清醒了,“差不多了,晚凝,这是怎么回事?”
商晚凝皱着眉,把她知道的一切告诉了陆意休,“倒是我之前猜错了,我原本以为沈寒烟是商席玉用来对付我的,可既然牵扯到李老夫人,那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应该就是冲着你们来的。”
今生她根本没有的罪过东陵李家,李老夫人没有道理对付她,那便只能是针对陆意休和许沅了,至于为什么,真要追溯,就得到许多年前的永安大长公主惨死一案了。“你们在这儿啊?”
苏墨远和赫连宸从假山后冒出头,苏墨远大冬天还摇着他那把骨扇,“小桃花,让赫连宸叫我来干什么?”
“我之前和你说,药王谷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一事,你查的如何?”
商晚凝语气凝重,“我从出谷以来,见到太多毒,甚至还有知之以前身上的毒,那不可能是前任圣女泄露的。”
之前她疑惑这些药王谷的毒是怎么泄露的,苏墨离提到了上一任圣女,她当时也觉得合理,可今天沈寒烟身上的毒,那是她都没办法解的,解药的鬼花只在主谷有,而那是谷主的私人领域,谁都不能进去。听商晚凝提到许知之身上的毒,苏墨远嬉皮笑脸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你是说,鬼花……主谷,也有叛徒?”
商晚凝点头,“李老夫人的毒从何而来,解药又从何而来,这些都太过诡异了。”
“我会好好查查的。”
苏墨远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商晚凝,“你让赫连宸把我叫来,应该是需要这个?”
商晚凝也没打算和他客气,虽然皇帝出手给她和苏墨离赐婚打乱了她的计划,可她和苏墨远的合作并不打算就此停止,“多谢。”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来的太久,还是赶快回席吧。”
在一边休息够了的陆意休出声提醒。他捏紧了拳头,东陵李家,这么算计他,真当他是个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吗?!今日若不是晚凝和宸儿两个孩子反应快,他就被他们摆了一道了!见陆意休回到席面,原本还胜券在握的李老夫人愣怔了一瞬,她和蔼的面具皲裂,一双老的色素沉着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意休,“陆意休?!你为何会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老夫人这话好没道理,我不过是去偏殿换个衣裳,为何不能回来?”
陆意休微笑,“还是说,老夫人在偏殿给我准备了些什么惊喜?”
陆意休的笑容带着杀气,原本永安大长公主和许沅的事情就让他对李家杨家十分仇视,没承想他还没报仇,这两大家族便想着来斩草除根了!李老夫人的眼神慌乱往下首瞥了眼,沈寒烟的座位确实空缺了,那为何陆意休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他明明应该在偏殿和沈寒烟苟合才是!等等!李老夫人僵了一下,然后猛然转头看向商席玉的位置上,那里果然也空缺了!难道是商席玉和沈寒烟阳奉阴违?这厢李老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这边的张氏可谓是扬眉吐气,李老夫人早就把计划告诉了她,虽然想着张氏的头脑不聪明没说太多,但张氏也知道今天沈寒烟要倒大霉了。张氏的眼角眉梢都隐隐透露着得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母亲的计划完全崩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