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院子内外顿时一片安静。就连哭嚎个不停地秦家小孩儿也被吓住，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表情冷厉的秦绾绾，再不敢哭出一声。而沈钰并众多大小男人，都是双腿一抽，不自觉的夹紧了。那一脚仿佛直接踢在了他们身上，幻痛的极为真实。静了一会儿，张翠玉才终于反应过来，哇的大叫一声，扑到秦赐身边，抱着秦赐连声叫道：“儿！我的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别吓娘啊！我的儿……”晕过去的秦赐自然是没有一点反应。阮招娣脸庞雪白，怔愣愣地看着大哭的婆母和昏过去的丈夫。就连小土豆也目瞪口呆，被秦绾绾的气势镇住，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道：“宿主，你不能杀人的。”
“他还没死，我有分寸。”
秦绾绾目光冰冷地看着秦赐。这种人渣，被一脚踢死都是他的福气，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人赔上自己？“我的儿啊！”
张翠玉抱着秦赐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又指着秦绾绾骂道：“你个没人伦的下贱皮子，我们秦家哪儿对不起你了，啊？你叔叔再不好，也没你这样打自己叔叔的！”
沈钰也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秦赐的下身，见衣服上隐隐竟然有些红色，吓了一跳。忙道：“先不说这个，先去请大夫过来！”
张翠玉这才想起来自己儿子还晕着，转头对着阮招娣啐了一口，骂道：“你是傻子吗？还不去找大夫来，等着你男人死吗？”
阮招娣爬起来冲了出去。秦强和村里的两人上前，帮着把秦赐给抬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然后把他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待看清秦赐的惨状，三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彻底废了吧？”
“都烂了，你说呐？”
这都不用大夫来看，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三个男人面色难看的互相看了看，忍不住打了一个抖，道：“这下手也太狠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能把人给弄成这个样子啊！”
就连沈钰进来看了一眼，也觉得这伤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秦绾绾下手确实有些太重了！不过想想秦赐做的事，他便又觉得这是他该得的。秦强走出屋子，走到张翠玉身边小声说：“娘，三弟他，废了。”
张翠玉脑袋嗡的一声：“废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废了？你给我说清楚！”
“娘……”秦强摇了摇头，艰难地说：“血刺呼啦的一片，怕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废了！这简直是天都要塌下来啊！张翠玉身体晃了晃，猛然转身朝秦绾绾扑去，一副要跟她拼命地样子：“秦绾绾！你个小贱人！我和你没完！”
但她自然是近不了秦绾绾的身。在张翠玉扑过来的时候，秦绾绾抬脚轻轻一踢，就把她给踹到了地上：“老虔婆，这句话该是我和你说。你最好是祈祷孩子们没事，不然我……我和你没完！”
张翠玉一屁股坐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了，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拉长音骂秦绾绾：“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生下来就该被按在茅坑里的小贱人，这辈子你都……”用的词语之肮脏下流，诅咒之狠毒阴暗，都是秦绾绾生平仅见。周围围观的村民也都面露不适之色。最受折磨的大概就是沈钰了，几次想要打断张翠玉，都被张翠玉高亢的声音给压了回去。秦绾绾惦记着四个孩子，懒得理张翠玉，拉着沈钰转身要离开。张翠玉见状，一翻身利落地爬起来，落在大门前：“想跑，没门！”
“让开。”
“不让！”
张翠玉梗着脖子，一双浑浊的三角眼强行撑了开来，阴森的瞪着秦绾绾：“除非你从我身上跨过去！秦绾绾，你把人打了就想这么走了！你厉害，你厉害你把我也打一顿啊！”
秦绾绾只觉得心里火气再次上扬：“让开！”
张翠玉直接把脑袋伸到了秦绾绾面前：“来，你朝我这儿打！你不是厉害吗？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敢对我这个奶奶动手！”
沈钰忙拉住秦绾绾，生怕她冲动之下真的动手。打秦赐也就罢了，虽然是长辈，好歹是个壮年男子，又是他先做了错事，虽然会被人诟病，但也能说得过去。但张翠玉都七十五了，这么大的年纪，秦绾绾要真是敢对她动手，就算再有理也要惹来人们的口诛笔伐。秦绾绾看了沈钰一眼，觉得他是想多了。自己难道是那么傻的人吗？沈钰却没明白秦绾绾眼神的含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扫了一眼围观的村民，突然道：“诸位，你们可知我夫人为何这般生气，又为什么下那么狠的手？”
“难道不是因为那四个小崽子？哼，明明和她没关系，她颠颠儿的上赶着当后娘，现在更是为了那几个小崽子打娘家人。”
张翠玉跳着脚，恨不得把手指头戳到秦绾绾的脸上去：“说破天去，你也不能和你叔叔动手！那几个小崽子卖就卖了，你又不是他们的亲娘，你在这儿出什么头？”
沈钰目光一冷：“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不过这事儿有些太巧了，怎么正好就遇上了土匪，趁着我们家里没大人，刚巧就把四个孩子抓了去，还非常迅速地把人送到了镇子上，就好像早就联系好了一样。”
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村民瞪大了眼，从沈钰的话中听出了点儿什么。张翠玉却是面色骤然大变，尖声大叫：“你胡说什么！什么计划好的，我儿子只是一时做错了事，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秦绾绾算计我们家，我儿子他也不会那么做！”
仿佛声音大就是有理一样。“就算他做错了，也不能直接把人踢成那个样子！”
此时，秦绾绾也明了了沈钰的目的。这个时候是人情社会。住在一个村子里，就算是互相有着世仇，对外也要拧成一根绳子，有人来欺负，就得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