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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路上要好好(1 / 1)

第一次见面,不免有些生疏。汤京墨率先开口问道:“皇叔,母后她,身子好些了吗?”

十五王爷望着他跟皇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庞,颇为欣慰,:“好多了,自从两年前找到你,她便从悲痛中走出来,人一开朗,身子自然也好了,只是为了今日能护你周全,皇嫂下了很多功夫,劳心劳累,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失望。”

汤京墨点头:“谢谢皇叔教诲,我明白该怎么做。”

他从未见过皇后娘娘,对这位生母的唯一印象,便是那封亲笔书信,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即使找到了儿子,也不敢赶来相认,只能按捺住思念,等待日后见面之日。十五王爷将宫中形势简单说明:“目前宫中声势最大的大皇子,身为嫡长子,拥护他为太子的占了一半,加上成贵妃娘家实力雄厚,其他几位皇子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唯一能牵制他们的只有皇嫂和你。”

汤京墨静静的听,成贵妃和大皇子的威胁,早在皇后的书信里提到,他会流落民间,落下旧疾,都是因为成贵妃买通坤宁宫的太医和产婆,将一死胎同他调换,带到宫外扔掉。皇后因此一病不起,不肯相信皇子出生即夭折,不断派人寻找皇子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消息。隔年,成贵妃产下大皇子,气焰更是登天,日日盼着皇帝废后,改立她为后。幸好皇帝并未因皇后诞下死胎而冷落她,依然恩宠不断,久未立太子。随着大皇子年纪渐长,太子之位却迟迟空着,成贵妃更是记恨不已。当皇后寻得皇子,凤体好转,成贵妃第一个嗅到不对劲,怀疑皇后之子尚在人间,也开始派人手寻找。两年过去,他的身份是再也瞒不住了,皇后收到信件,急招十五王爷入宫,派他秘密接皇子回宫,他日夜兼程,总算赶上了。十五王爷得知大皇子的黑手已经潜藏此地,当下决定后天一早就回京。汤京墨必须在明日将汤老爷汤夫人,以及客栈安排好,最重要的是叶苏月,此行凶险万分,最好是将她留下,待他回京稳定了后,再来接她。叶苏月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整个人愁云惨淡,只是强颜欢笑,不想让大伙儿担心,买完菜回来就单独开了个小灶,煎炒煮炸样样精通。十五王爷对叶苏月的手艺赞不绝口:“墨儿有你这娘子,真是有福了。”

叶苏月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多了一抹失落:“月儿会的只是家常菜,比不上御膳房的膳食精致,偶尔尝尝还觉得新鲜,久了也就一般。”

汤京墨目露担忧,为她夹了块鲜嫩多汁的鱼肉,给她鼓励:“对我来说,家常菜才是人间美味,虽比不上御膳房的精致,但却是由月儿亲手做的,是无人可取代的。”

“相公……”叶苏月感动得红了眼眶,有相公这句话就够了,即使他这一趟回宫,可能要几个甚至几年才能再见面,她也没有怨言。从她跟相公拜堂成亲那一刻,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这些记忆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被抹掉的。她擦擦眼角,为大家倒满酒,豪爽的端起杯子:“这一杯向皇叔赔不是,谢皇叔不怪罪之恩。”

一口饮尽后,她又倒了一杯:“这杯感谢皇叔救了相公一命,从今往后若有用得上月儿的地方,请皇叔尽量吩咐。”

“第三杯,祝你们一路顺风,安全回宫。”

第三杯和着眼泪下肚,叶苏月却笑得没心没肺。十五王爷为之动容,亲自为她斟满酒,向她许下承诺:“本王自当全力护墨儿周全。”

叶苏月得到了他的亲口保证,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就软软的趴在桌子上,醉倒了。汤京墨早就料到是这个情况,起身将她扶起,打横抱起:“皇叔,月儿醉了,我先送她回去,改日再赔礼道歉。”

十五王爷哭笑不得,对她却是越发赞赏了,明知黑衣人心狠手辣还敢独自一人面对,可谓情深意重啊。只可惜她再好,到底也只是个平民。十五王爷摆摆手,起身跟在他身边:“走吧,本王就充当一回侍卫,护送你二人回府,以免出点什么岔子,届时皇兄和皇嫂必定要重罚本王。”

有他在,汤京墨完全放心:“那就多谢皇叔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汤京墨怀抱着叶苏月,带他从后门离开客栈,抄小路回府。叶苏月喝醉了酒,一路上窝在汤京墨的怀里睡得香甜,就连他将她放到床、上都不知道,一沾床就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汤京墨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的扬起温柔笑容,这么可爱的娘子,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孤独的留在家里?想起今晚她明明很不开心,又强颜欢笑的给他们送行,心口就刺痛不已。他为她盖好薄被,就大步走出房间,匆匆赶往书房。十五王爷护送他们回到汤府,就分道扬镳,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去,直直朝书房奔去,不惊动任何人的潜入书房。趁汤京墨送叶苏月回房的期间,他随手翻了下他的书柜,每一本书上都详细做了批注,字体刚劲有力,菱角分明,见解独到。他满意的点点头,这侄儿不愧是他赵家的皇子,虽然流落民间,被家底一般的汤家夫妇抚养,却无法掩饰他与生俱来的聪颖。汤京墨来到书房,挥退守门丫鬟:“都下去,没我命令不许靠近书房半步。”

随后他推开门进屋,反手将门关好:“皇叔,我……”十五王爷打断他的话,笑着说道:“墨儿,本王很欣慰,皇嫂一直内疚是因为她的疏忽,害你沦落在民间,怕你被其他皇子压过风头,今日看来,是多虑了。”

汤京墨淡淡一笑:“谢皇叔关心,这两年来京墨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每日勉励自己不能让母后失望。”

十六年来,汤京墨一直过的单纯的日子。父母自幼送他上学堂,饱读诗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加上他脑子活络,不过两年时间就将小茶馆经营成生意红火的客栈,并买下这一方不小的宅子,让父母衣食无忧。他喜欢这个小镇的清闲生活,淳朴民风。喜欢母亲慈祥的牵他的手,跟他说墨儿,快给娘娶个儿媳妇,生两个大胖小子。喜欢父亲话不多,却总是叮嘱他不能怠慢了客人,要细致对待每一个上门的客人。可是皇后的人找上门来,证实他并非父母所生,而是当今皇后之子,并告知他肩上的任务有多重,朝廷风涌云起,后宫成贵妃只手遮天,若非他的生母贵为皇后,怕是早已遭遇不测。当他得知自己身上的重担时,毫无怨言的扛起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终究要离开这里,离开汤老爷和汤夫人身边,才会假装重病一场,藏匿身迹,想让客栈慢慢垮掉,抓紧时间充实锻炼自己。按照他的预测,只要他不露面,三五年间必定不会暴、露了身份。谁知叶苏月出现了,不仅将客栈经营得有声有色,还弄出个加盟的主意来,一路朝京城开去,他的身份也因此提前曝光了。十五王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说:“墨儿,朝廷上下动荡不安,此时接你回去不是最佳时机,但是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唯有提前回宫才能护你周全,因此你必须知道,这一趟凶险万分,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汤京墨握紧拳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说:“京墨已经考虑清楚了,请皇叔恩准。”

十五王爷发出一声叹息:“你心意已决,本王又岂能强迫你改变心意。”

汤京墨面露惊喜激动:“谢皇叔成全!”

十五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

汤京墨毕恭毕敬将人送到门边,看着他几个纵身消失在夜幕里,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只等明日安顿好一切,收拾细软,后天一早就启程回京。与此同时,望月大酒楼也迎来了一位贵客。大皇子的贴身死士,冰冷无情的向楼少恒传达大皇子的命令:“殿下有令,十五王爷将于明日傍晚抵达,后天一早启程回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杀了汤京墨和叶苏月这两人,否则提头来见。”

楼少恒的脸色微变,拳头攥得死紧,冷然应道:“非也,十五王爷早已于昨夜抵达,否则我又怎么会失败?”

死士面无表情反驳:“不可能,我的人正盯着他。”

楼少恒拧眉,如果他没说话,那么昨夜那黑衣人会是谁?仔细思索了片刻,他再次肯定昨夜那黑衣人必定是十五王爷。既然皇后之子的身份已经曝光,大皇子派来的人都到跟前了,那十五王爷乔装打扮成侍卫掩人耳目,先行一步也正常。既然眼前这死士不相信,那他不妨让他亲眼所见:“那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了,只是光凭我这点人数,怕是不够,想恳求你出手相助。”

死士的声线平平道:“恩,今夜由我刺杀他们二人,你们牵制住他们的人手便可。”

楼少恒藏在衣袖的手掌蓦然握紧,面上还得赔笑道:“明白。”

死士离开后,楼少恒缓缓抬头,脸色很差,大皇子竟然连叶苏月都要除掉,她只是个姑娘,虽然聪明伶俐,可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的。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只祈求十五王爷能保住叶苏月,至少保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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