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露担忧看向十五王爷。十五王爷轻轻摇头:“墨儿,这是皇宫,心慈手软只会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即便你不想害人,也防止不了别人害你,每一刻都要提高警惕,你明白吗?”
汤京墨收起心思,目光坚定:“就是为了保护母后和月儿,我也会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的,请皇叔放心。”
皇后的心情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泪光闪闪:“墨儿……”汤京墨冷静下来,朝她摇摇头,考虑了一番后,说:“那不如这样……”十五王爷和皇后凑近他,听他说了办法后,都面露欣喜!皇后慈爱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墨儿,就按你说的办。”
十五王爷则点点头,赞赏道:“墨儿如此聪慧,又宅心仁厚,日后必定能当一个好帝王,本王和你母后可以放心了。”
汤京墨的笑容淡了些:“皇叔过奖了。”
不等他们商量如何实行,太监就前来禀告:“娘娘,成贵妃求见。”
十五王爷和汤京墨互视一眼,纷纷离席,躲进里间。宫女麻利的收拾他们俩人来过的痕迹。皇后收起慈祥的一面,气场全开:“请她进来。”
片刻后,成贵妃被宫女太监簇拥前来,那排场甚至比皇帝还大。她来到皇后跟前,下跪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笑道:“免礼,妹妹还是这么喜欢张扬。”
成贵妃似笑非笑:“臣妾身为贵妃,是该有这点排场,姐姐不会责怪臣妾比您的排场大吧?”
皇后轻笑:“妹妹说笑了,本宫与妹妹正好相反,素来不爱大张旗鼓,但即便如此,本宫依然是皇后。”
“姐姐怎么说得好像臣妾对您有敌意似的?臣妾只是性格如此,并非故意的。”
成贵妃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甘,这个女人不过凭借对皇上的滴水之恩,才爬上皇后的宝座,有什么好得意的!等浱儿被封为太子,她一定能将她从皇后的宝座拉下来的!皇后怎么会漏过她的不甘?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妹妹你多心了吧,本宫与你共同侍奉皇上多年,情同姐妹,何来敌意之说?”
成贵妃暗自磨牙,假惺惺道:“妹妹只是怕姐姐误会,并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本宫自然明白,听说妹妹昨儿身子不适,让太医去看过了吗?怎么说?”
成贵妃咽下这口气,避重就轻道:“老毛病了,叫太医也没用,休息一夜就好,是说姐姐怎么又跟皇上置气了?臣妾听说皇上气呼呼的从您寝宫离开了呢。”
皇后不答反问:“哦?不知妹妹是从谁口中得知的?”
成贵妃的笑容顿失,连忙起身跪下,气自己失言:“臣妾一时失言,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冷一笑,声音变得严厉:“这后宫历代来,最忌讳嚼舌根,不管是嫔妃还是宫女太监,但凡被发现者,不论身份,杖责三十。”
成贵妃的脸色大变,她好不容易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人,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暴露?她咬咬牙,自己扛了:“娘娘恕罪,实不相瞒,皇上已有七日未宠幸臣妾,偏偏昨日旧病复发,怕影响了皇上休息,就请皇上前来看望姐姐,只是臣妾想皇上想得紧,夜不能寐,想走走散散心,却不想恰好看到皇上气呼呼的,担心姐姐受了气,这才来探望姐姐的。”
皇后的脸色稍霁:“原来是本宫误会了,迎春,快扶妹妹起身。”
成贵妃不得不把十五王爷的话题跳过,虽然仗着皇上对她的恩宠,但即便皇后罚了她,皇上也不会说句不是的。十五王爷和汤京墨在里间面面相觑,这女人的斗争可丝毫不输男人,唇舌之战远比刀枪还要厉害。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皇后和成贵妃这两人绝不是省油的灯。汤京墨不由得担心起叶苏月日后会受委屈,他压低声音问:“月儿她,还好吗?”
十五王爷面不改色的点头:“你不必担心她,月儿跟小沫不一样,她识大体,知轻重,能屈能伸,你只需要尽快解决掉他们二人,跟皇兄相认,将月儿的身份扶正即可。”
汤京墨听他这番话,真的是又心疼又自豪:“皇叔教训的是,但我依然放心不下她,她就是因为太能屈能伸,所以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这封信能麻烦你替我转交给月儿吗?”
十五王爷接过信封,笑着点头:“当然,我一定亲自交到她手里,放心吧。”
十五王爷其实也担心,担心汤京墨太善良,心疼皇后思子之痛,会处处顺着她,导致被皇后压制,日后月儿夹在中间会不好办。现在看来,他果然还是多虑了,墨儿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自我。成贵妃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眼睛盯着寝室看了两眼,才悻悻离开。十五王爷和汤京墨从里头出来,三人一起商量了细节后,十五王爷就打道回府了。而汤京墨更加小心翼翼,避免自己被发现,至少明日之前,他不能被发现!十五王爷一回到府上,就觉得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下人们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杨默沫一听说大叔回来,拔腿就往大厅冲去,到门口了才停下来做点心理建设:“大叔,你今日回来的好早,事情都办完了吗?”
十五王爷挑眉,从她单纯易懂的表情看,肯定是闯祸了,难怪下人的反应这么奇怪。他挑眉问:“又闯祸了?月儿好些了吗?”
杨默沫干笑:“小、小意外而已,没人伤亡,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月儿刚睡下,晚点再去看她。”
十五王爷转头盯着管家:“你说。”
杨默沫可怜兮兮的用眼神跟管家求饶,被知道她差点误伤大皇子,还害月儿被坑了,大叔一定会生气的!管家默默咽下实话:“小姐今日练剑时,剑脱手了,险些伤了下人,怕您责怪,我就通知下去,让下人们都保密。”
十五王爷:“……”杨默沫试图卖萌躲过一劫,被十五王爷训了一顿!她在心里流泪,哪天大叔知道自己险些误伤的是大皇子时,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总之,她不想知道。管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在心里跟王爷忏悔,并且等他训完话后,继续禀告说:“王爷,今日您进宫后,大皇子来了,说是看月儿姑娘,还带来了些珍贵补品给月儿姑娘。”
十五王爷这才放过杨默沫:“恩,知道了,月儿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杨默沫和管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绝望。大皇子回了寝宫,立刻派人将叶苏月画的画像裱起来,爱不释手。从王爷府回来,他就一直在考虑要怎么把叶苏月弄到手。今日跟她聊了几句,他发现她绝非一般的女子,能轻易勾起他的兴致,若将她抢来放在宫中,日后必定不会无聊。成贵妃沉着脸过来,到了眼画像,面露疑惑:“皇儿,这画不像宫中画师所作,你又出宫了吗?画得还不错,就是凶了一些。”
大皇子好像被打开了话匣子,面露激动:“母妃,你也觉得好看对不对?今早我去了趟王爷府,想去会会汤京墨带进宫的女人,套点话出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成贵妃被他挑起了好奇心,顾不上说他大胆上王爷府的事:“什么?”
大皇子:“月儿在作画,那画中之人俨然就是父皇在我记忆里的模样,就是眉目多了分英气和果决,虽然她一口咬定是十五叔,但是我能肯定那绝对是汤京墨。”
说着,他从袖口抽出叶苏月一张画像,摊开放在她面前。成贵妃的眼睛蓦然瞪大,她进宫的时候,皇上二十岁,跟画像的样子确实极为相似,记忆向被打开一般,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她脑中回放。包括皇后早她两个月生产,她和父亲为了保住皇儿的太子之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威逼利诱替她接生的太医和宫女,将皇后之子直接捂死的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的的确确是死胎没错,她就肯定皇后之子已经死亡。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包括皇上再内,没有人怀疑皇儿是死于非命,只除了皇后。那名太医和宫女随后就以愧对皇后为由,请辞离开皇宫了。而她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早早就派人在途中等候,将两人斩杀在当场,从此除了她和父亲外,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自称是皇后之子的汤京墨出现了。成贵妃一度以为事情出了岔子,不然早就已经死了十六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可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认定所谓的皇后之子不过是皇后为了保住皇后的位置,派人在民间找了整整十六年,终于找到一个神似皇上的男子。但她也清楚皇后的足智多谋,以她的手段,想要说服优柔寡断的皇上相信汤京墨就是他的孩子,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让大皇子想尽办法将他抹杀在摇篮里!这个念头一直坚定,虽然她并未亲眼见过汤京墨这个人,但她压根不信世界上会有人那么像,直到这一刻,她看到了汤京墨的画像。确实如皇儿所说的,除了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和果决外,跟她当初进宫时认识的皇上,完全一模一样。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这点特别之处,不就是皇后身上有的吗?这一刻,她完全相信汤京墨就是皇后之子,实实在在的皇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