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初原本还想着如何讨这句话,现下倒省事了,便点了点头,举步走到榻前给戚长宇把脉。他呼吸的十分困难,换句话说,他不是在睡,而是难受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师父曾经说过,肺痨还有个名称叫“肺结核”,虽然她不大理解这个称呼,但她理解其中细节。这种病主要发于肺部、气管、支气管与胸膜部位,也属于病毒感染的一种,而治疗起来首先便要抗拒感染恶化。云锦初诊脉须臾,起身看向两位太医:“两位伯伯,不知药房可有榆清草与丹术?”
榆清草是清肺化痰的。他们见天给用的药中皆有,可效果并不太好。两位太医对视一眼。李太医道:“有是有,可殿下日常通用,长年累月,早已有了抗拒性,只怕是……”什么药用久了都有抗拒性,起码也会效果大减。云锦初却丝毫没有动摇,复道:“有就好,我现在写下一副药方,只是煎法有些繁琐,还要劳烦伯伯亲自煎熬。”
药方……两位太医又是对视一眼,脸色不免有点难看。他们堂堂太医都束手无策,她若用些什么稀奇法子也就算了,搞来搞去,还不是他们用过的玩意儿?重点是,还得使唤他们。云冼也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开口把活揽下,却听她复道:“锦儿听爹说过,李伯伯是最重细节心思最细腻的,所以锦儿才放心将此事儿交给伯伯去做,至于齐伯伯,要更辛苦一些,等下与爹帮锦儿为四皇子通气,否则锦儿一个人是万万做不来的。”
这话说的就有学问了,当下捧了他们一把。李太医再有不满也不敢再怠慢,尤其是皇帝与娴妃同时看向他的目光,他惶恐下,连声应是。这时,笔墨纸砚也拿了上来。云锦初提笔一番挥毫罢,转手递给李太医道:“两碗水煎出一碗药,但要分出三份,且要同时用三个砂锅来煎,煎好后再混合一起,每份的水量伯伯自己掌控,还有其它注意事项锦儿都写在了药方上,辛苦伯伯了。”
李太医:“……竟要如此繁琐?”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从未听说过这种煎药法,尤其她方上写的,三份煎药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每一份中的几味药材都有先后顺序。闻所未闻,前所未见!云锦初颔首,只回了一个微笑。娴妃已经不悦:“既然知道如何做了,还不快去?”
她皇儿还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等着救命,他却在这话多矫情,是活腻了不成?李太医连忙离开。云锦初带了好大一个木箱,此刻她取出银针包来,对着娴妃与皇帝道:“臣女要为殿下行针,殿内不宜人多,还请皇上与娴妃娘娘……”她话没说完。皇帝立刻了然的道:“朕就在外面等着。”
娴妃虽舍不得离开,可又生怕耽误了皇儿医治,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戚长风看着她,沉寂了会儿:“本王也在外面,不要怕。”
云锦初知道,他很担心,所以也给了他个微笑,而眼神中,无声的告诉他,我行。就算为了他,也必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