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九冬想着,嘴角也微微勾起,任由着石天牵她过去。因为村里的习俗,大家都没有哭丧习惯,相反还会相谈甚欢,甚至是笑出声来,但是当齐家人看见齐九冬也跟着进祠堂,就又开始冷嘲热讽。“怎么克夫的还敢进来?”
李氏方才骂齐九冬却没有得到回应,觉得很是不尽兴,于是挑她眼中是软柿子的柳芸娘骂。“我,我来看看。”
柳芸娘见状唯唯诺诺地回复。“看看?我看你们是揭不开锅了,想蹭吃蹭喝来了。”
李氏大声说着,想让大家都注意到她这边来。“那可不是,他们本来就穷,现在还带回了个粉郎。”
金氏听到了李氏的话后也接上,李氏看到儿媳如此配合,很是满意,趾高气昂地看着这柳芸娘。齐九冬在柳芸娘身旁听得是一清二楚,她知道粉郎是什么意思,还不是说石天是小白脸。她抬头看看石天,他显然也听见了,不过他还是微笑着示意齐九冬说没有关系,不过齐九冬没看见的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齐九冬装作若无其事,安抚了柳芸娘一番后,也去认真的祭拜了养父。齐九冬来这里虽然没有和养父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但原主的记忆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她的养父和柳芸娘一样,都是极为善良的人,不过因为善良,在苏家也都不太好过,因此后面养父生病了也得不到很好的照顾,最后才病逝。齐九冬祭拜过后,她觉得她也尽了意,不过柳芸娘仍沉浸在过去,齐廷安因为在这非常害怕,石天便去陪他逛逛了。齐九冬不想打扰柳芸娘,便对柳芸娘说。“阿娘,我觉得有些闷,先出去透透气。”
齐九冬走出祠堂,凭着记忆径直走向了厨房。苏家虽然是在村里住,但是在清明时节他们还是会遵循十分严格的一套礼仪,即在祭祀过后,每个人都要喝上一碗平安汤,表示祖先对他们的保佑。齐九冬现在分了家,自然不需要再喝这个,但她来这可不是为了喝平安汤。她在厨房捣鼓片刻,趁着四下无人便离去。谁知刚走出厨房,石天便把齐九冬拉到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去,这里有几棵极高的树,遮挡两人绰绰有余。“嘘。”
齐九冬正想出声,石天却示意不要出声,转而把眼神放到对面的假山那去,齐九冬见状便也看了过去。“香儿,我可想死你了,快让我来亲一口。”
原来是苏家老三苏兴旺,只见他抓着一个女子,正准备亲上去。“三少爷,今天不行。”
齐九冬心想,看来是老相好了,她倒向看看是谁。齐九冬定睛一看,才发觉是李氏的贴身丫头香儿,是捡来的一个孤儿,李氏喜欢有钱人家的那套,便对外说是每月花月钱请来的贴身丫头。李氏虽然不喜欢齐九冬这半路出身的孙女,但是却还是疼爱香儿的,所以香儿才敢如此大胆与苏兴旺苟且,与自家人一起,也不容易被村里人发现,香儿倒是选对了人。这苏兴旺的胆子也是大的吓人,他老婆可是出了名的彪悍,平时他吃喝嫖赌也就罢了,原来他还敢私会香儿。齐九冬看着如此荒诞的两个人,不免有些想笑,不知苏兴旺的老婆王百合看到这番情景会怎样呢。当然齐九冬可对这对夫妇的事情不感兴趣,反正与她无关,她就无所谓。齐九冬想着就悄悄拉着石天绕着厨房后面离去。“你不是带着安儿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九冬一走开便把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我们方才回去,发现你不再,我便出来寻你了。”
“你去厨房做什么?”
石天说着突然想起刚才看见齐九冬从厨房走出。“待会你便知了。”
齐九冬勾唇,拉着石天向祠堂走去。因为午时还会有食宴,大家也就不便再留于此,便吩咐人去拿平安汤来了,齐九冬一家自然是没有份的,但是齐九冬可不想走得那么快。只见金氏拿着自己那碗平安汤,几口便喝完了,李氏也同样端着喝下,不多一会儿,两人突然哭了起来,眼泪不断流下,如何也无法控制。“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直流泪。”
金氏见自己毫无征兆地流泪,突然有些慌。“我怎么也哭了。”
李氏闻言发觉自己也不停在流泪,渐渐地,两人就不止是流泪,还嚎啕大哭起来,好笑的是,两人边哭边求救。“我怎.....么.....停不下来,谁能救救我。”
李氏一边哭一边喊着,她年纪大,如此哭下去,实在是难受。苏家的人初时还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在看见李氏和金氏真是哭的十分痛苦时,也就还是惊慌失措起来。“按理说喝平安汤都会平平安安,你们莫不是得罪了老二。”
苏大友平日极为迷信,他坚信平安汤是逝者的祝福。“呜呜......不可能啊。”
李氏哭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却还是一直在哭。“你们快想想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老二的事。”
苏大友开始变得有些慌,他生怕惩罚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我们真的不知道......呜呜!”
金氏也哭得口干舌燥,快说不出来了,声音沙哑地像被掐着喉咙的公鸡。“你们方才,不是骂柳芸娘骂得极欢,现在怕不是我阿爹生气了。”
齐九冬忽然开口。李氏和金氏愣了愣,转而边哭边向柳芸娘求救。“柳芸啊,你快救救我们,我们方才知错了。”
柳芸娘本就是一头雾水,她听到李氏向她认错后更是觉得难以置信,齐九冬抱胸,冷笑着说。“这可不够,你们得下跪才行,不然我爹怎么能知道你们是否心诚呢。”
两人被折磨的也没了理智,只是一直哭嚎着。“让我给这克夫的下跪,我便哭死算了。”
金氏想到要下跪,便觉得十分屈辱,好不犹豫地要拒绝。这就是现在大家的真实想法,不过石天似乎已经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其实已经算是有点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