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么办?”
苏青悄悄向后倒退着。陆君尧的眼底划过一丝狠意,他一步就跨到苏青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拉住苏青的手掌。“啊!”
苏青一身惨叫,跌倒在地上。陆君尧掸了掸手上的灰尘,又站回苏心悦的床边,一脸怜爱。苏青捂着左手两根手指,神情痛苦不堪。“掰断了两根指骨而已,这样应该会长记性了吧?”
陆君尧说的轻描淡写。苏青强压住眼底的怨恨,流着泪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犯了。”
陆君尧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铛,听到护士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后,他带着笑意贴心地扶起地上的苏青,柔声道:“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摔个跤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陆君尧扭头招呼了一下一脸茫然的护士:“麻烦你了,她好像把手指摔断了。”
护士的脸上是大写的诧异,不过在医院时间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例没有见过。她赶忙接过苏青,扶着她出去寻找医生。陆君尧在背后像长辈一样地温柔叮嘱:“要记得乖乖听话哦。”
否则下场会很惨烈的。陆君尧收回笑意。“心悦,你受苦了。”
床上的苏心悦不能应答。“心悦,你长得那么像你妈妈,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最后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机械的心跳声,回应着他。祝以安一脸愁眉苦脸地看着走进来的苏牧。“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
苏牧悠然地走进来,看见祝以安一整条打了绷带的腿,立马换上了得意的笑容。顾澜和沈以辰早已经在病房里等着苏牧的到来,没想到,他一来就先落井下石,不由得摇头一笑。祝以安一脸黑线:“苏牧,我当初可没有嘲笑你。”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来嘲笑你呀。”
苏牧玩世不恭地坐在祝以安的床边,作势要去摸他的伤腿。“你别碰我!”
苏牧收回了手,仰头大笑:“你放心,我对男人可没有什么兴趣。”
这话换来的是祝以安无语的怒视。祝以安也是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和沈以辰他们寒暄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问具体情况。“心悦她,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小心翼翼。病房中的空气凝滞了起来。苏牧沉默不语,沈以辰低头把玩着手机。气氛尴尬地无以为继。“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人依旧昏迷不醒,医生说平安渡过今天这二十四小时就可以了。”
顾澜咬了咬牙,总得有人告诉祝以安吧。祝以安刚刚才放松的心情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的两只手紧紧拽住了身下的床单。下一秒,他掀开被子就想要下床去,被苏牧一把按回床上。“你疯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呢。”
苏牧有点不耐烦。“等一会再去看苏心悦吧,现在估计苏青在那里照料着。”
沈以辰直视着祝以安的眼睛,强调了苏青两个字。碍于顾澜在场,不可以挑明了说。祝以安心神一荡,想起那天晚上致命的枪声,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过他还是冷静下来,重新靠在病床上。“对了,我为什么会没事,心悦却?”
顾澜微笑着说:“你们的运气好,断崖下刚好有一片被雨水冲刷的泥潭,你们恰好掉进了那个泥潭里,苏心悦可能是不凑巧撞到了泥潭里的石头上。”
“哦。”
祝以安拖长了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还是捡回来一条命。他带着探究询问的目光看向苏牧:“苏牧,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妈的,有话直说。”
“你是从哪里知道,心悦是你爸爸的私生女的?”
祝以安忍着这个疑问好久了,自从在视频里看见以后,他就一直记挂在心上。苏牧拿手撑着额头想了很久,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有一年的慈善酒会上,才二十岁的苏牧已经习惯于在酒会猎艳一下美女,挑剔如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孩子。在苏牧准备走过去搭讪的时候,那个美女起身去了洗手间。苏牧毕竟年轻气盛,带着不甘心继续跟随着她,没想到看到一幕出乎意料的事情。那个美女被陆君尧压在墙上,媚眼如丝。苏牧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陆君尧还有会这么放荡的一幕,勾引起了他无数的好奇心,于是他就躲在了转角处偷听。“陆总裁,你这是做什么?以你的年龄,都可以做我的干爹了。”
美人在怀,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架势。陆君尧也不生气,伸出一只手指抬起美人的下巴,玩味到:“在这个时代,干爹不就是这样的吗?”
美人调笑着打偏了陆君尧的手指:“陆总裁真是老当益壮呀,我可是听说您已经有了一个干女儿了,还是苏家的大小姐。”
陆君尧捉住美人的手放在嘴边,用不屑的语气回答着:“她呀,一个苏家的私生女而已,哪有你深得人心。”
苏牧站在墙边,心神俱震!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陆君尧,确定自己没有喝醉酒。苏心悦居然是私生女!泡妹子这种事情早已经被抛诸脑后,苏牧带着一脸震惊疾步离开,没有看见背后陆君尧推开了那个美女,嘴角扬起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听完了苏牧的叙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这么说,你居然是无意间从陆君尧的嘴里听到的。”
祝以安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这个无意,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沈以辰瞥了一眼苏牧。要不是他当年喜好流连于花丛中,也不会被人这样设计了。“喂喂,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除了丹丹,别的女人我一概看不上。”
苏牧看到沈以辰的目光就头疼,因为沈以辰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你个白痴。”
祝以安替沈以辰说出了口:“你难道就没有去证实一下吗?”
“我证实过了,我拿苏心悦的头发和我妈妈的做了亲子鉴定,确实不是母女关系!”
苏牧一脸被冤枉的样子,正义凛然地表达着他不是白痴。这样看来,苏心悦居然真的是私生女了!“算你聪明,不过你还是挺笨的,你知道你这次的牢狱之灾是谁设计的吗?嘶…”祝以安本来想要翘起腿来嘲笑苏牧,谁料忘记了自己有一条腿受伤了,此刻正痛地龇牙咧嘴。“活该。”
苏牧咧开嘴毫不客气地笑起来。“陆君尧。”
沈以辰的话掷地有声,立刻让苏牧收起了他的笑容。“他妈的,这都是什么鬼!怎么哪里都有他的影子,我真搞不懂,我们苏家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苏牧愤愤的假装啐了一口。“或许,和苏心悦的生母有关。”
沈以辰一向精明过人,稍微一点拨就可以想到重点。苏牧摸了摸脑袋,满脸疑惑:“那个私生女的生母,我哪里知道是谁呀。”
“不知道不会去查么!”
祝以安一阵疼痛过去,抄起手边的一本书就砸向苏牧的背上。“查查查!不过在查之前嘛…”苏牧揣着坏笑凑近了祝以安:“医生说让我帮按摩按摩你的腿,手术后长时间不动可是会得静脉血栓的!”
看着一双魔爪的到来,祝以安欲哭无泪,向着顾澜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沈以辰扬起嘴角,伸出手捂住了顾澜的眼睛。顾澜失笑,耳朵里充斥着祝以安的惨叫声。虽然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风波不断,不过她却觉得,这几个人之间不再像刚开始一样冷冰冰充满了敌意,现在看来竟然还有了一丝兄弟的情谊。沈以辰一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能有这么几个好朋友,也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顾澜忍不住握住沈以辰另一只手,心里满是温柔。黑夜让一切重归于沉寂。在沈以辰他们三人离开以后,祝以安躺在床上辗转了还不到三分钟,就缓慢地爬起来。他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拄着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向前一栋楼的重症监护室。病床上的苏心悦依旧面色苍白,呼吸均匀温和。祝以安吃力的挪到她的床边,坐下来紧紧抓住苏心悦的手。曾经他十分犹豫要不要和她携手走下去,如今他异常坚定。只要苏心悦可以醒过来,他愿意立刻娶她回家。“心悦,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心悦,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伤了。”
祝以安摸着苏心悦脸上的纱布,愧疚难当。医生说脸上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苏心悦这么骄傲的性子,一定无法接受。祝以安想起苏心悦扬起倔强的小脸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他把苏心悦的手拉在嘴边亲吻:“心悦,没有关系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也非你不娶了。”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苏心悦没有一丝回应。“等你醒过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对楚楚的事情很在意,其实呀,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对于我来说,楚楚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所以我才需要找到她,保护她。”
祝以安的眼神里全是温柔,他看着苏心悦闭上的双眼:“可是只有你才是我心爱的人,你这个傻瓜。”
祝以安蜻蜓点水一下吻了一下苏心悦的眼睛。如果苏心悦没有昏迷,那么她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开心。祝以安带着满心的亏欠和失望,在苏心悦的身边沉沉睡去。他没有看见,苏心悦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泪水。苏心悦慢慢悠悠地转醒,虽然之前一直是昏迷的,但是身边来过的人,说过的话,她全都记住了。她听到了苏青的喊叫,记住了苏扬的悲痛,见识了陆君尧的心狠手辣,也感动于祝以安的情深动人。苏心悦很想立刻喊醒祝以安,告诉她自己也很爱他,绝对不会离开他。可是她动了动手指,最终安静下来。她不能!经历了这件事以后,她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苏心悦仔细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立刻揭穿苏青的真面目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万一被苏青诬陷撞坏了脑子可就糟糕了。想到陆君尧之前说过,可以让她和连初玉一样昏迷不醒。苏心悦摸了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头,她可不想要这样。她必须要安全地醒过来!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假装失忆!她的嘴边横起一丝冷笑:“苏心柔,总有一天你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不就是演戏嘛,苏青能做到的,她苏心悦绝对不会比她差!只是…苏心悦看了一眼祝以安睡着的容颜,眼底无限温柔流转。只是要麻烦你,再多等我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