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顾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飞机,又是什么时候回到的住处。不过应该是沈以辰抱着她吧…想到自己现在身怀六甲体重可不轻,顾澜羞涩地一笑,估计把沈以辰累坏了。说到住处,顾澜打量着所处的环境,一个干净简单的农家小屋,对于钧县来说已经算是很好的住处了。远离城市喧嚣的钧县清晨,薄雾在田里乡间铺垫开来,顾澜走出房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就听见沈以辰和祝以安的说话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说着并不流畅的普通话。“老乡,打听个事,我的叔叔阿姨回家来探亲,就一个礼拜前回来的,现在我们找不到他们了,麻烦您看一下照片看看有印象不?”
祝以安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正在询问一个身穿藏蓝色粗布装的老人。老人本来对外乡人有些抵触,但是听到祝以安会说方言,立刻激动地接过他手里的照片来看。“这两个人呀,我想想!”
老头扭着头思考了半天,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几分钟后,他散开了脸上堆着的皱纹,眯着眼睛笑开了花:“见过见过,之前来过,也住的我家,我家可是这钧县最好的农家宅院了,人家来了都愿意住在我这里。”
“咳咳。”
祝以安轻轻咳嗽了一声,假装无意间打断了老人的话语,把他拉回了正题上。“哦哦。想起来了,他们就住了四五天的样子,然后就走了,说是上山去找什么人家,就没再回来。”
顾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山去了!她想起之前在钧县拍戏,曾经深入山区腹地,那里的环境非常恶劣,都没有可以好好睡觉的地方。“那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再回来?”
祝以安小心地问到。老头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摆了摆:“没有没有,我敢打包票,我家门前是进山的唯一道路了,就没看见回来,我还以为他们去野营了呢。”
“我们这里经常有进去野营的人,一个礼拜不回来都是常事,以前还有剧组呢!那阵势,进去拍摄了一个多月呢,我们这山区别看穷,这景色是真的很好的…”老人满脸潮红地在指手画脚,讲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在他们山区里,进山的人不回来是常事,所以没有人发现顾澜父母的失踪,也没有人报警。沈以辰皱着眉头,山区树多,这两天雨水量大,直升机搜救是肯定行不通的,全是遮挡物。只能亲自进山里去,在情况未明之前也不能报警。思索了片刻,他转头看见了顾澜,微笑着朝她走过来。留下祝以安一个人费力地应付老人。沈以辰伸出手想要抱住她,顾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要安慰我不带我进山。”
顾澜的语气平静,躲开了沈以辰抓向她的手。“山里危险,你又不是没进去过,不说别的,这两天下雨,你摔倒怎么办?”
沈以辰耐着性子哄着她,眼睛里满是柔情。顾澜倔强地别过头去:“我不管,我一定要进去,否则等你去了以后我一个人溜进去。”
沈以辰拉下脸来,面色阴沉:“不可以,我会派人看住你。”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冰凉。顾澜冷笑了一声:“看住我?我不吃不喝你可以强迫我吗?既然不让我去,那我就等到爸爸妈妈平安回来再吃饭好了。”
沈以辰眼里仿佛蕴含着的雷霆之怒,他从来没有舍得对顾澜发火,但是不代表她就可以肆意妄为地胡闹:“你不吃饭,就不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了吗?澜澜,不要任性。”
顾澜沉默了一会,她知道沈以辰生气了,自己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他。可是她真的好担心爸妈。顾澜把头转过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她哭的很伤心,双臂环抱着肩膀蹲下来,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立秋的风呼呼地吹着,几片落叶飘荡在顾澜的蓝色裙摆边,更加增添了几分凄凉。沈以辰眼睛里的怒气渐渐散去。顾澜有些声嘶力竭,她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你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就是安全的,为什么不可以带我去,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为什么!”
她落雨梨花的样子让沈以辰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沈以辰握紧了双拳,两只手青筋凸起,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松开。他走上前去,蹲在顾澜的面前,用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不要哭了,我带你去,好不好?”
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她脆弱的样子可以击溃他所有的防备和决心。“真的?”
顾澜一下子停止了哭泣,睁开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沈以辰。看着他微暗的眼眸里无尽的宠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要乖乖听话,要是梁洛川说你情况不好,你就必须立刻和他回来。”
“好好好。”
顾澜一个劲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她对着沈以辰拉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因为哭泣而潮红的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你看你,笑比哭还难看。”
沈以辰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却忍不住抱住她,轻轻吻着她眼睛底下的泪水。她的眼泪真是滚烫,灼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