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1 / 1)

“不按时祭祀养蛊者自己就会成为贡品。”

“偷偷扔掉不行吗?”

习月接着说“如果不想养蛊,扔掉是不行的,金蚕蛊还会找回来,必须要嫁出去。也就是说自己把养蛊赚来的钱增加两倍当做嫁妆,趁着晚上无人,扔到街上,如果有人拆开并用了里边的钱就相当于娶了金蚕蛊,这金蚕蛊就会住在这人家里。”

这些话听的秦霜脸色都变了,暗想以后可不敢乱吃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白白丢了性命可不好。

“所以,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小心中了蛊。”

习月做个鬼脸说“吓你的,基本上不会人中蛊,一来,现在养蛊的人少,二来嘛,用蛊之人一旦被发现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甚至灭门,所以轻易不会有人用蛊。”

刚回到宿舍秦霜就吆喝着。

“快来,我知道超市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快快……”还没进门,秦霜就高声吆喝着几个舍友,一边打开为他们准备好的美食,一边把从月月哪里得来的消息完完全全叙述一遍,张魁跟南飞燕罕见的同时脸色大变,。

“咔嚓”张魁手里的瓷碗被他捏成了一堆碎片,纷纷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推门就要出去,骂道“那东西,敢出来害人,俺去捏碎他的脑袋。”

“对对,我也去,把他的骨头捏成渣,再捣成药丸,还要让他自己吃了。”

南飞燕附和着说道,跟在张魁身后。

“别冲动,咱们还没搞清楚事情得真相呢?那个超市老板到底是自己主动去养的蛊还是说被人故意下蛊害人,咱们都不清楚,这么冒冒然然的出去别冤屈了好人。”

秦霜拦住二人耐心劝道“先查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老秦说的对啊,咱们一厢情愿过去了要是把好的当成坏人给收拾了,那不是丢人吗?”

南飞燕故作高深的说“那个小姐姐得多难受啊,我可不忍心看她伤心流泪。”

“燕燕,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霜没好气的说。

南飞燕低着脑袋沉思片刻说“那我我,我就,就去超市应聘服务员,通过服务员了解了解情况。”

南飞燕乐得嘴都合不拢,禁不住哈哈大笑,仿佛星光超市那儿有什么好东西在等着他。

大早起,1606宿舍就空荡荡的,秦霜跟张魁去找习月和上官燕,南飞燕则打扮的油光满面的跑到了星光超市,眼巴巴在门口等着开门,这样一来,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在阳台上挥洒汗水,专心练剑的韩剑涛。

韩剑涛在逼仄的阳台跳动着,手里近二百斤的杠铃倏然挥出,在距离阳台白墙不到三毫米的地方猛地停住。

上次跟那个僵尸的交手自己吃尽了苦头,归根结底还是力道不够大,速度不够快,出剑不够灵活,这才是根本。

不知不觉间,韩剑涛的意识似乎进入了某种特别的境地,手中的剑似乎在跟他说话,剑所看到的即是他所看到的,“不要心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潜心修炼铁树也有开花的那天。”

“谁?谁在装神弄鬼?”

韩剑涛一下子醒来,,自己还在阳台站着,这一切只是一场真实的梦,“我靠,太阳什么时候都那么高了。”

韩剑涛惊讶地看向窗外,半空中闪着白光的太阳预示着现在至少已经十点了,可刚才明明才不到八点,时间都去哪了?

“妹子,咱们这儿人手为啥这么少?”

南飞燕一边干活儿,一边不经意地问道“工资也不低,为什么就留不住人?”

两个小时以前,苦等在星光超市门口的南飞燕终于等来了她的目标——那晚的收营员小姑娘,腆着脸开始卖惨,“我家里比较穷,父母把养的猪都卖了才勉强凑够的学费,可生活费一点儿着落都没有,学校的勤工俭学也没有弄上,要是找不到兼职,我就会饿死的。”

南飞燕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比窦娥都要惨上七分。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儿。”

小姑娘神色有些慌张,眼睛躲躲闪闪的看向四周,焦急地说“快走,再不走就晚了。”

“我只是想挣点儿生活费,我一点都不懒的。”

南飞燕祈求道,两只手顺势搀扶起小姑娘的胳膊,年轻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瞬间让他头晕目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姑娘又大又圆的美目,一刻都挪不开。

小姑娘一下子红透了半边脸,白皙的皮肤粉红粉红的格外的迷人,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你走,现在就走。”

小姑娘的语气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姐姐,你看我家里实在是太穷了,上学也不容易,可怜可怜我。”

南飞燕毫不知耻地把身体蹭在小姑娘身上,祈求她的怜悯。小姑娘被这阵势整懵了,一时竟不知所措,直愣愣地戳在那儿,许久才说“这,这不行吧,你,你不能留留在这——”

“彩玲,你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一脸猥琐的南飞燕不禁咦了一声问“他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男生很瘦弱,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南飞燕,像在看着一个仇人。

“啊,他,他,他是来应聘的。”

小姑娘一下子甩开南飞燕的胳膊,迅速后退,紧紧靠在男生身旁,不安地看着他说“我没想要——”

“我知道,我的彩玲不是那种人。”

男生一脸的溺爱,温柔地说“那就请他离开吧,不管怎样由我来承担。”

“不,不许你这样。”

叫彩玲的小姑娘扎着漂亮的马尾,精致的脸蛋苍白的有些过分,她说“你不会有事儿的,不会……”这时来了几个学生,彩玲喃喃自语地走到柜台,为几个客人结账。

“兄弟,女朋友真漂亮。”

南飞燕嬉笑着说“好福气呀。”

“呵呵”男生无可奈何地干笑一阵,拉过南飞燕说“哥们,你不能在这儿,快走,趁着什么都没发生,赶紧走。”

南飞燕听彩玲说话就知道这里有古怪,这俩人也许就是突破口,不让我留在这儿,说明人还很善良,那我就更要帮帮你们了。

想到这儿,南飞燕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家里实在是困难,我需要这份兼职,只要有了工作,我就能坚持读完大学,才不会让我的爹娘失望。”

男生眼中突然涌出一大滩泪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他一脸严肃地说“我理解你的感受,可也要有命在才能继续上学啊,哪里没有兼职,非要在这儿?”

“啊?”

南飞燕忍不住惊呼道“这里会把人累死吗?”

男生摇摇头,“那为啥不能留在这儿?”

男生沉默了,一脸的严肃,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小声说“命都要没了要钱何用?”

“你说什么?”

南飞燕问,“没事,我是说我这儿有钱可以借给你,足够你上完大学了,等你工作了再还我。”

男生认真地说,态度很是诚恳。

“王钊啊,别顾着聊天,去帮帮玲儿。”

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他身高体壮,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有什么难事藏在心头。这个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某种虫子在他身上筑了一个窝。

“哦,老板,我想找个工作,我能吃苦——”

“好,你就留在这儿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仨。”

老板脸皮子都笑出褶了,乐呵呵地说“咱们这儿工资高,福利好,工作时间也不长,走我带你看看。”

老板亲切地领着南飞燕四处逛一逛。

老板看到王钊还在那站着,似乎要说什么,瞬间阴沉下来,心想,这个混小子要坏我的事儿,狗日的,要不是看在玲儿的份上,早把你喂了金蚕了,哪还有你的今天。

他严肃地说“王钊,做好你的事就好,不要多嘴,做人不仅要替自己着想,还要想到别人。”

老板看了看彩玲,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走了。

一直到中午,王钊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事儿,眼睛偶尔瞟向南飞燕也是瞬间挪开,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王钊逮到机会,凑到南飞燕身旁,小声说“哥们,你真得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南飞燕看他着急的样子,也不忍心直接拒绝,想了想说“我需要挣自己的生活费,你知道的,这里工资不低。”

“你,你怎么这么固执。”

王钊长叹一声说“明知前面有火坑还要跳。”

“有什么危险?你跟我说一下,哥们,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南飞燕鼓动他说“你说出了,我也好心安理得的离开。”

“哎”王钊一拳打在置物架上,思忖了半天,终于要开口了,要说出他保守很多天的秘密。

“老板结账”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吆喝,王钊顾不上说话,连忙跑去前台,这一忙就是一下午。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身穿风衣的老板走进超市了,看到三人聚在一块儿,脸色不悦地说“没事儿就散,不要在这儿耗着了,南飞燕是吧?你今天头一次来这儿,先回吧。”

南飞燕笑着说“好,老板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您说话。”

“不该说的不要说,否则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南飞燕暗处等了很长时间,这才看到三人缓缓走出星光超市,老板一直把王钊送到了10号男生宿舍,这才带着彩玲上车,消失在校门口的方向。

“这么好的女孩子难道是个小三?他男朋友多好的人啊。”

南飞燕骂骂咧咧的走进宿舍。

“怎么了?售货员的职业不能满足你吗?”

秦霜接着问“忙活了一天有什么收获?”

看着眼前几个熟悉的舍友,南飞燕心中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反问道“你们呢?”

“你先说,我先问的。”

秦霜掏出一袋瓜子儿放在小桌子上磕了起来。

“这还分什么你我先后。”

南飞燕目光扫过三人说“我先来吧,谁让我长得最帅呢,超市老板一定有问题,那个漂亮的女孩叫彩玲可能是他小三,也是男生的女朋友,对了男生叫王钊,两人都很善良。”

“就这些?”

秦霜鄙夷地问道“这就完了?”

南飞燕老脸一红,也觉得自己的情报有点儿少,挠挠头说“第一天,这些不少了,嗨嗨。”

“你是说,今天除了老板只有与两个店员。”

张魁突然问道“上次不是还四个吗?”

“对啊,怎么回事儿?”

秦霜端起一杯碳酸饮料,咕咚灌下一大口说“我们知道的可就多了,据可靠消息,星光超市已经接连死了五个人,每月一次,而且都是在月圆后一天。”

“真是蛊术害人?”

南飞燕倒吸一口凉气,仿佛一盆凉水径直倒进了天灵盖,浑身冰冷,颤巍巍地说“现在居然还有这些邪术害人,究竟是谁在养蛊?赚钱不要命。”

好家伙,仅凭这就能判断出是有人在下蛊,是个有本事的人。秦霜暗暗夸奖道,抬头说“我们还托上官她们给打听几个死者的具体住址,究竟是因为下蛊而死还是巧合,一定要搞清楚。”

张魁点点头说“明天就能搞定,两天的时间够了,咱们随时准备出手。”

一直在身边抡着杠铃的韩剑涛突然插嘴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你们只有——”

“一天的时间,下手的对象可能就是你。”

秦霜指着南飞燕说。“为啥不是那个女孩儿呢?”

南飞燕惊讶地问,“就算是他的小三也有可能下手吧。”

“那可不是小三,那是他的女儿,他叫赵建国。”

秦霜解释说“虎毒不食子,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啊,我还,还以为是他,他小三呢?”

南飞燕结结巴巴地说“怪不得那么亲密,不对,我冤枉那个小姐姐了,惭愧啊,惭愧。”

“千万不要吃任何东西,也不要喝水,还要看好另外三个人,赵建国一定会下手,别着了他的道。”

张魁的话还回荡在南飞燕脑海中。他心想,魁哥也太不放心我了,比猴还精的人怎么可能着了道,想想都不可能。

“老张没来吗?”

南飞燕刚进超市就看到了凑在一起神色慌张的彩玲和王钊,见他俩摇头,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老张不会已经被下蛊了吧?怎么弄?”

南飞燕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飞哥,老张一般都是九点才来,再等等吧。”

彩玲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耐心地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啊,没有,随便问问。”

南飞燕不经意道“上次我好像在水产市场见过他,他家是在哪儿住吗?”

“嗯”王钊点点头,回答道“光明街11号,那次放学还是我帮他把东西搬进店里的,她老婆看店,老张主要负责送货。”

“咱们超市的服务员怎么越来越少?能不能告诉我?”

南飞燕小声问道,态度很是诚恳。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钊叹口气说“当初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祸到临头了。”

王钊嘱咐道“那个老张要是来不了,十有八九是——”

“王钊”彩玲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王钊的话“不要胡说,再吓着了飞哥。”

彩玲眼睛通红,满脸的憔悴,头发也是随意地撩在脑后,胡乱扎着,两只手紧紧攥着王钊的胳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示意王钊不要再说下去。

“不能让无辜之人丧命,那样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想到两人命不久矣,王钊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哽咽,悲伤的说不出话来,彩玲也被这悲哀的气氛所影响,鼻子一酸,涌出热泪。

王钊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把一切都告诉飞哥吧,我不想再看到无辜人在这儿丧命了。”

南飞燕心里痒痒的,终于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真相

“老张应该不会来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死了。”

即使早有准备,可王钊的话还是让南飞燕心里一惊“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连续五个月这个超市每月都会死一个人,加上老张,已经是第六个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钊问。

“不知道?都生病了,不大可能这么巧,是不是某种邪术?”

南飞燕问。

王钊抬头扫视一周,见超市再无别人,这才小声说“是老板在用蛊挣黑钱,需要用人命来祭祀。”

“果然是如此,那他们就没有察觉吗?还能留在这儿?”

“这里工资高,店员都是附近的农民,这些年粮食价格低,种地成本又高,没文化,没能力就算知道这里有古怪也只能留在这儿干活儿,家里的孩子总得吃饭、穿衣吧。”

王钊长长叹口气接着说“更何况还有很多人是不信蛊术的,总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多留一个月就多一个月收入,舍不得离开结果就丢了性命。”

“说来惭愧,玲儿是老板赵建国的亲生女儿,我又是她的男朋友,我们总觉得能活到最后,也敢能劝说老板停手,不要再滥杀无辜。”

南飞燕一时不知道是该敬佩这对苦命鸳鸯还是该嗤笑他们的天真,或者是同情?“利”字当头,谁又能挡住诱惑呢?

南飞燕说“你俩想法不错,可蛊术岂是说停就停的,未免也太天真了,一旦停止,下蛊者就会被蛊所吞噬,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我跟玲儿想好了,今生同生共死,至死不渝。就算劝说失败,大不了就是豁出去两条命而已。”

王钊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暂时是安全的,这个月死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死了,直到下个月十五之前都是相安无事。”

“老板,结账。”

王钊急急忙忙走去前台,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再也没有时间去跟南飞燕说话。

下午六点,星光超市外,张魁一直在哪儿走来走去,地上扔的烟头都快连成了一条线。

“咳咳”突然间被烟呛得脸红脖子粗,弯着腰在哪儿咳嗽,他嘴里抱怨道“老秦怎么还没消息,都快急死俺了。”

正要去超市内看看情况,走到一半儿却突然看到了超市老板赵建国的黑色汽车缓缓驶来,他收住脚步,跟在老板后边。

“这么晚了,我给你们带了晚饭,快过来吃点儿。”

老板提着几个餐盒,四杯饮料,在桌子上摆好,嘴里念叨着“这杯是玲儿的,这个是王钊,南飞燕,还有我的,全了。”

“来啊,怎么愣着不动?”

笑吟吟的赵建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来心情很不错,他已经接近一个月都没怎么笑过了,“哦,对了,那个老张不会再来了,现在是安全的,我只想安安生生吃顿饭。”

三人面面相觑。

南飞燕拿出手机给宿舍三人各自发了一个信息“已经死了一个人,暂时不会出事,你们都过来吧。”

“这阵子大家都挺辛苦的,来,喝一个。”

三人都没动手,近来养成的习惯不容他们动一下来路不明的食物,这也是王钊能几个月安然无恙的原因。赵建国见状有些不快,端起饮料喝了个精光“我就直接说吧,这个月不会再死人了,不是有替死鬼了吗?来喝。”

“南飞燕”这时门突然传来一声粗重的吆喝声,正是等不及的张魁,他掀开门帘,大步流星走进超市内,南飞燕快步上前说“老秦呢,他怎么一直没回音?”

“不知道啊,敢是手机没电了,这里什么情况?”

南飞燕小声回答“那个混蛋应该是昨晚就出手了,下次出手要等十五以后,咱们现在要是抓他的话恐怕没有证据。”

张魁思忖片刻说“不能再等了,我跟老秦先去他家找证据,今晚就准备动手,等我俩消息。”

南飞燕沉思片刻皱着眉头说“那好,一切小心。”

回到桌前,他才发现老板赵建国已经不见了,几个人的被子都是空空的,南飞燕身子一个激灵,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心脏砰砰乱跳,他慌张地夺过王钊的塑料杯,细细察看,急促地问道“你喝东西了?老板呢?”

王钊点点头说“不是没事儿了吗?老板上厕所了。”

“不是不让你们吃喝吗?还好目前看来没什么异常。”

南飞燕松了口气,可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又说不出是哪里,看看彩玲,总感觉灯光下的她脸色有些蜡黄,正要去问,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魁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超市,看样子很是着急。

大声喊道“别吃东西,不要动赵建国的东西,食物里被下蛊了。”

张魁大口喘着粗气儿一边摆手一边说“老张没死,你们没吃东西吧?”

“卧槽果然没好事。”

南飞燕心里嘀咕着看向王钊、彩玲二人,王钊面如死灰,往日里常常说自己不怕死,可如今死到临头,竟说不出来话来。

彩玲突然站立不住昏倒在地,三人扶她坐下,南飞燕亲自把脉,脸色越发的凝重不住地摇头,叹口气说“脉象紊乱,气血逆流,像是中毒了。”

“不不用管我了,一定是金蚕蛊,救,救不了的。”

彩玲的声音很微弱“钊,好好活下去,你,你找个好,好姑娘,一块儿……”

“没有你,我我还活着干什么?”

王钊紧紧攥着彩玲的手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塑料杯,猛然想起什么,哭着说“是不是你,你换了,我的,杯子。”

王钊浑身开始颤抖,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疯了一般扑倒桌前,拿起彩玲的杯子倒进嘴里,呆呆地说“这样,咱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

“傻瓜”

“咳咳”南飞燕红着眼提醒道“二位先别顾着秀恩爱,我这有一方子,服用之后说不定能救你们。”

两人脸色都成了碧绿色,皮下一条条蚕蛹般大小的虫子爬来爬去,甚是恐怖,汗水几分钟内就湿透了衣服,滴答落地,积成一滩。

“快扶他俩坐起。”

南飞燕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玻璃方盒,吩咐道“平胃散需要配合驱邪符服用,快。”

张魁一手扶着二人,一手抖出两张黄色符咒,像是有生命一般,符咒猛然燃起火焰,纸灰分别掉落在两只玻璃杯内,瞬间,玻璃杯内的黑色药丸就溶解在纸灰水中。

张魁捏开两人的嘴巴,两杯黑水咕咚咕咚尽数灌进二人腹中。

“没反应?怎么回事?”

张魁疑惑地看着依旧昏迷的二人,扭头看到站在门外的南飞燕,骂道“你小子站那么远干什么?莫名其妙。”

“唔”王钊、彩玲同时挣扎起来,吐出一大滩黑色液体,张魁躲闪不及,身上被吐了一大半儿黑乎乎的黏液,黏液中一条条金色、十来公分长的虫子不停地蠕动,很是恶心。

“小样,我还收服不了你们?”

南飞燕洒出一大团白色粉末,顿时黑色黏液中冒出一股浑浊的黑烟,只留下一片烧焦的痕迹。

吐完以后,两个人也精神很多。

“多谢二位。”

劫后余生的两个恋人相互拥抱着哭作一团,连连致谢,喜极而泣。

张魁和南飞燕不好打扰这对鸳鸯,不动声色地走出超市,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天空中一片漆黑,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一切都那么的安静。

“哎呀,忘了。”

南飞燕一拍脑袋说“赵建国去哪儿了?他会不会再害人?”

张魁说“不会,他不知道自己下蛊没成功,不过还是尽早找出来为好,省得他再害人,老秦怎么还不来?”

赵建国开着自己的车,正在路上疾驰,这个月安全了,可下个月怎么办?就算侥幸能把那个新来的当做祭祀的人,可下下个月怎么办?迟早会露馅儿,要不然把金蚕嫁出去?不行,那需要准备双份的钱财,这些天的努力和担惊受怕就全白费了,绝对不行……

“去他妈的,为什么一切都要冲着我来啊——”赵建国大喊一声,情绪彻底崩溃,一脚刹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出一团团青烟之后停在路边,他狠命地捶打方向盘,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天发生的,如果我没留下金蚕,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儿,不,要不是那个狗房东,我也不用受这罪,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整天想着谋害人的性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拿异样的目光看我。

一年之前,赵建国的星光超市正式在九黎大学营业了,他是个能干的人,能说会道,做人也大气,常常给学生抹去一些零头或者额外赠送些小东西,因此生意格外的红火,因为长相又帅气,被学生起了一个外号“潇洒哥”。

数月之前的一个早晨,赵建国正在货架前忙碌,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来者正是房主李强。他一脸严肃地说“恭喜老板啊,生意不错。”

赵建国请他坐下,心里泛起了嘀咕,眼前这人看着斯文,实则一活脱脱的恶鬼,就是一阵风从门前吹过都要掼上两袋子,当棉花用,他来这儿准没有什么好意。

“近来物价上涨,房租也要加三成,赵老板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李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随手拿起自己用罐头瓶做的水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粗大的手指上满是泥垢,完全不像是一个富有的房东。

“这个李扒拉,果然没按好心”赵建国心想“涨三成,那我的收入基本上全都给了你了,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李哥,你看这小本生意挣钱也不容易,一下子就是三成那我还活不活了,要是这样那我就不租了。”

赵建国偷偷观察房东李强的脸色,决定见机行事,只是这李强却始终不松口,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明天交给我,否则你就滚蛋,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

“贪财鬼,怎么不累死你。”

看着拖着废纸箱渐渐远去的李强,陷入了沉思:给的话半年白干了,不给,就得走,合同上确实写的清楚,这可如何是好?儿女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要是超市关了门——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早晨刚出门,就看到一个白布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当时我就想看看里边有没有失主的信息,也好还给人家,谁知道打开一眼居然是两摞钱,足足有十万,还有一个普通的木盒子,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钱的来历以及使用的方法,那是我头一次听说金蚕蛊,心里是又惊又怕。想了好久,究竟要不要花这笔钱,毕竟养蛊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爸爸”

“赵彩虹去叫爸爸吃饭。”

女儿熟悉的声音将我从迷离中唤醒,看着眼前这一双儿女,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涨房租?凭什么这一切都要我来承担,老天,这就是你的天理吗?那一刻我眼里只有那个包裹。

没注意到孩子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卧室的,只记得打开包裹的那一刻,丢掉的世界仿佛全都回来了,那是我的希望,是孩子们的未来。

“等度过难关,我就把金蚕送走,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我暗自下定决心,赶在月底之前把金蚕送走,不就是双倍的钱吗,我能赚到,可是事情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花掉五万之后,再也不够偿还那笔钱,那阵子超市的收入还不够好。

我慌了,筹不到钱就要给金蚕找祭品,否则死的就是我,我不要害人,也不想当成金蚕的猎物,还有孩子要养呢。一连数天我都愁的睡不着觉,茶饭不思,白头发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深深的皱纹,整天失魂落魄的,就像丢了魂儿。

一天,一个老阿姨走进了超市,想要一份工作,看她脏脏乱乱的,根本不想要她,可她这年纪出去又能干什么呢?还是要饿死于心不忍的我就把她留了下来,直到月底,我拿着搀着金蚕粪便的矿泉水不知如何是好。老阿姨走后,我才发现她拿错了水。

我心里又怕又喜,一番挣扎过后,终于追上了老阿姨,她慈祥地看着我问“还有事儿吗?”

“啊,没有。”

我亲眼看着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这才慌乱的走回家。

那时的感受已经忘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又压上了另外一颗更大的石头,要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怀疑我?警察是不是要把我带走?每个月都要杀一个人吗?晚上做梦梦到了那个老阿姨,她七窍流血,皮肤下好像有虫子在蠕动一般抽搐,声音凄厉地问“为甚要害我?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连几天,我都在等待着警察来问话,甚至还编好了说辞,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从来没有警察怀疑过我。只是从此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怨鬼索命,不同的是,每隔一个月,就会多一只恶鬼,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金蚕每晚都会带来很多钱财,有时是一些金银珠宝,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将金蚕嫁出去也成了不可能的事。一连数月,店里的人接连死亡,就有人怀疑到我头上,甚至有人说我用蛊害人,可是没证据,他们能怎么样?

渐渐的,我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眼光都变了,充满了恐惧和鄙夷,就连我的孩子也害怕我,不愿意跟我说话,哼,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他们吗?他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如果你害死王钊,那我也不活了。”

女儿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就不再理我,我的心肝宝贝,为了别的男人居然对我说这种话,我一定要找机会把那个抢走我女儿的王钊喂了金蚕,哈哈哈,最后一刻那个男人终于喝下了蛊虫,等死吧。

呼啦啦,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阵鸟类拍动翅膀的声音,赵建国抬起头看到一团金色的东西在想自己身旁绕来绕去,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跌倒在地,大张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建国死后第七天晚上,房东李强突然暴毙身亡,据医生说是被活活吓死的,屋子里洒满了纸钱,李强的家人很早就跟他断绝了来往,杳无音信,财产被捐赠给了当地的福利院。

星光超市被赵建国的女儿和儿子继续经营下去,生意一如往常。

饿死鬼

“那个彩玲跟王钊都没事儿吧?他们的故事太感人了。”

习月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的担忧。

“没事儿,完全康复,你看那儿有什么?”

秦霜故作神秘的指向习月身后“什么都没——”习月迎面就撞上了秦霜突然贴近的脸,四片火热的嘴唇久久纠缠在一块儿,秦霜一只手胡乱地在习月的后背摩挲着,另一只则贴在了她圆润、紧致的臀部,不停地揉捏。

“咳咳”突然的咳嗽声惊得意乱情迷的两人瞬间分开,习月满脸通红,一头扎进秦霜的怀中,再不敢出来。“月月,该上课了,我在前边等你。”

说话的正是习灵,她狠狠地瞪了秦霜一眼,就走进了教学楼。

缓步前行,秦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秦晋九正是他的历史老师,思绪也一下子从儿女情长走出来,进入了历史老师为他创造的那一片特殊的天地。

“毁灭一个民族,最有效的就是毁掉他的文化和精神,让这个民族的人没有归属感,这个民族就会丧失自尊心和自信心,彻底堕落下去。”

秦晋九讲起课来滔滔不绝,往往不限于历史“看看咱们现在,一直在提倡过度防卫,人家打你,你还手了就是斗殴,要住监狱,你不还手就要被打死,可悲啊!什么他妈的世道。”

秦霜他缓缓站起身问“这些是不是有预谋的?”

班上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秦晋九也是微微一怔,挥手示意秦霜坐下“社会动荡,矛盾激化,百姓活不下去,国家就会垮掉。”

“气死了!”

习月气呼呼的走了过来,阴沉着脸,不知道谁惹她生气了。“怎么了我的宝贝。”

秦霜小声问道生怕她的怒火都朝着自己发泄。

“今天生物课上,一个男生睡觉,王丽老师过去拍了他两下,然后,然后——”

“慢慢说”

习月哇的一声哭了,抽搐着说“他就说王老师体罚学生,非要老师道歉,课都没上完就闹到教导处了。”

秦霜轻轻抚摸习月黑亮的马尾,开导说“这又不是义务教育,老师一定没事儿的。”

“真的吗?”

“真的。”

得到秦霜的保证,习月才安心的跟他去了食堂,可一看食堂乌泱泱的人群就没了胃口,拉着秦霜就是不动弹。可怜巴巴地祈求道“能不能出去吃,我不想在这儿吃东西了。”

秋水般的眸子闪闪发光,一下子就让秦霜丢掉了防备,下午的课也顾不上了,拉着习月骑上摩托就走。

出了校门,二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一家古风古色的饭馆门口,上边黑底黄色三个大字“独一份”

“我请你”习月走在前边曼妙的身姿看得秦霜浑身气血上涌,下半身立马有了反应,扭捏的跟在身后。习月一点儿都没发现秦霜火热的目光,一边走一边说“这是同学介绍的,很安静,里面的菜也很可口,你一定会喜欢的。”

确实,这里跟别处不一样,秦霜以来就发现有股淡淡的黑气萦绕其中,挥之不去,这里不对劲,又碰上黑店啦?忍着心中的疑惑,秦霜狐疑地踏进店门口。

真安静,完全没有饭店那种喧哗热闹的感觉,每个人都在吃着自己的食物,还没有上菜的人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即使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根本没人抬起头看一眼刚走进的两人,让人感觉又舒服又古怪。

习月冲着前台微笑致意,便领着秦霜走上二楼,挺翘、混圆的屁股紧紧裹着牛仔裤,诱惑十足。脚腕上偶尔露出的肉色丝袜几乎要了秦霜的半条命,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喘着粗气。

“你没事儿吧?怎么还喘上了?”

习月也发觉了异样,回头问道。“没事儿。”

秦霜的眼睛依然紧盯着习月下半身,“讨厌”习月娇嗔一句,红透了脸颊。

“为什么不点菜?”

秦霜探过脑袋悄悄问道“难不成要咱们吃盘子呀。”

“嘿嘿”习月突然笑了,说“这里不点菜,一天只有一道,过时不候。”

“还有这样的餐厅?我是头一回听说。”

秦霜不再问了,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只属于自己的美人,忘记了时间的流转,她就是秦霜的整个世界,不知过了多久,秦霜被一个礼貌的男中音打断。

“两位您的菜,白切鸡,请慢用。”

一个年轻俊俏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端上两盘白切鸡,一碟蘸料,一碗汤,微笑着说“今天的特色菜是白切鸡。”

黄灿灿的鸡皮,微微带着血丝的肌肉,再加上甜辣口的蘸料,紧致的肌肉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工艺,入口即化,味道绵长。一碗清汤,解腻的同时增添了许多不同的风味。

把习月送回宿舍已是下午两点左右,走在校园听着身旁的学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秦霜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自己一人又到处溜达,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学校行政楼,一口教导处门口正聚着一大帮人,就连学校的保安都惊动了,把整个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透过嘈杂的人声,秦霜清晰地听到屋内杂乱的争吵声,一个粗重的男人气急败坏的骂道“今天必须让那个姓王的道歉,什么玩意儿,敢跟我儿子动手,让她滚出来。”

“哎呀,别把您气坏了,消消气儿啊,我这就让她给您赔礼。”

听声音是教导副校长陈丽华,一如既往的谄媚。她立马换了一种命令的口吻“快去给人家道歉,这事儿闹大了谁都不好看。”

一个倔强的声音颤抖的说“我不去,我有什么错?老师管学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小王啊,你不去这事儿就没完到时候学校脸上不好看,你也不光彩对吧?想想,你还要评职称,要是因为这给你减一分,不好吧。”

刘丽娟威胁道。

“好,我去。”

剩下的秦霜没听到,或许是那一刻他的耳朵彻底聋了,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胸中一阵憋闷,有种东西挡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一种悲凉的情绪瞬间将他吞噬。

叮铃铃,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得秦霜一个激灵,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来不及多想,秦霜接通了手机。“老秦,磨蹭什么呢?快来一趟公会我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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