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红绫花开放时,幻焰国的臣民忘记了冬天的惊恐。这曾是一个濒临灭绝的世界,幻焰国曾在一场巫术攫取水晶的练就中成为灰暗暗的雕像。琰的穿越是要防止毁灭寻求复活,七维世界派我的到来是要让他毁灭。我们的现在都将成为历史的昨天。我张开手心,看着自己血脉里晶莹剔透的血液。这是琰想要的——因为它们能幻化成他要的水晶,让他的城池复活的水晶。在昴夫人的小院子里,不一样的植物期待着花开,她的庭院被打扫的异常的整洁,我想她大概也要打算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换到下一站的行程,走她的星体规定她要走的路,即使她已经年迈。她拿着花锄,注视着石台阶上的绿幽幽的小草,极力掩饰着不安,她说:“幻焰国的王,星洡,这黑暗的世界,要被你点亮了!”
来自昴纳星团的昴夫人,我知道她的话语的含意,她担心我被战败,我的血液给琰,琰会复活他要的世界,而四维的世界会膨胀,其他的维度会坍塌。我说:“昴夫人,这一战我不会心软,就让这不完整的世界多一份惨淡,我不会输。”
昴夫人说:“没有要输的心,就是成功的一半。在和他大战之前,你可以帮我找一个人吗?找不到这个人,我就没有办法回我的星团,我在四维世界的这一次的任务就失败了。”
我说:“可以,你说吧,是什么?我会帮助你。我也想听听这个世界,你是怎样对这里的解读。”
昴夫人说:“这个人,也可以知晓诸多的事,是我想要的记录,也是与你有关的人。因为有一世,这个人曾和你相遇。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这个人。这个人会告诉你一些往事。”
台上,清冷,我发现了什么,我说:“你的柚诺日记丢了对吧。”
昴夫人说:“不愧是幻焰国的王。好吧,这个人他盗取了我的那本星际旅程日记。我们来到这里的计划是秘密的,我们并不希望有更多人的知道我们昴纳星团使者的到来,我们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记录这个世界。这个人盗取了我的记录,我担忧他会影响到我们的那个星团,我们是不同的世界,与四维世界不同。我们想继续做隐秘的世界,我担心发生像在三维的物质世界那样出现争抢圣地果实的不幸,幻焰国的王,你知道这里的巫师可不是普通的物质世界的类别。”
这似乎不用多做解释,四维世界幻焰国的巫师和扎卝国的巫师,一旦知道了这本日记里的行程计划和其他的私密问题,那么一定会引起骚动。在这条宇宙裂痕里,虽然也有外星的过客造访,但是停驻这么久的造访者甚少,巫师们一旦喜欢上了日记里的世界,一定会引起骚乱,每个星体都有自己独立的秘密,这样的秘密某种情况下是存活的根本。而适当的保持距离,不至于产生星际战争。昴夫人最后说:“按照对你的感谢,找到这本日记时你可以翻阅。不过请保守秘密吧,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也是加速你死亡的罪人。”
我听她讲述了那本日记被盗的情况。那是冬季大雪后的一个黄昏,她被美景吸引,去附近的山峦采风。归来时,日记不见了,只留下桌子上两个字“小慈”和门前雪地上一串脚印,她沿着这串脚印去了都城,然后消失了,这样寻找了几日,她查到这个脚印进了福泽城。其实,现在我的心里很清楚,我明白了我来四维世界的目的,对琰要和我对决的事,已经非常明确,同样我也知道,我是来阻止他毁灭其他世界的。即使我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面对,可是真相就是这样。这一天总是要到来!我喝完昴夫人为我斟的茶,就去调查星际旅程日记丢失的事。在琰还未和我决斗前,我必须查清这件事,找到日记。谁是小慈?为何要盗取这本日记?这个人提前知道了什么?让昴夫人不愿意直接告诉我她的日记被盗了。我不知道幻焰国这个虚幻的四维世界裂缝上的国家还有多少神秘的组织,多少掩藏的秘密。我要做的只有耐心。我先查看了最近巫师重要事件,没有发现端倪,幻焰国的巫师除了在冬季对雪和冰的占卜外,其他一切都是太平,尤其在春季到来的时候,人民仿佛一扫阴霾,去旷野和山川练习他们的巫力和幻力了。——我来到福泽城,这是一座幻焰国都城外的另一座城池,据说这里曾经有许多关于它的流传的故事。我来此就是为寻找留下那串脚印的人,仅有的线索就是脚印和那个名字“小慈”。下午的时光,我在城里徘徊了一段时间。当明月悬空,我不禁停下,一家惨淡的客栈在这座颓败的城池里悄无声息地矗立在那,仿佛我进入异境。闪烁着宝石的碎片,昏黄的灯光,门匾上的店铺名令我不得不走进去投宿,名曰:“小慈旅人住宿”假如一切都是伪装,那么也是伪装到了真实的境界。环视四周,圆屋顶上结满蜘蛛的灰网,尘埃结成一絮絮条状,悬挂在半空中。横梁上是些斑驳的不知是什么动物啃咬下的口齿印,四周的窗子也灰突突的。这是一家阴森的客栈。是死去的巫师经营的吗?还是福泽城已经衰败到了极限,连城内的屋舍都已经老去。黑色的登记处的柜台里探出一双眼,黑褐色的眼睛,半圆的眼,他用庄重的口吻和我说话。看出我的犹豫他说:“这位客人,今夜只有最后一间房,你不预定,等到午夜时不会有空余。这里是远近闻名的小慈客栈。”
靠近,我望向柜台内,他的厚重的大爪子放在一本厚厚的泛黄的古籍上,一些圆状的琉璃片在书体上,显然他的眼睛出了问题,需要借助琉璃的光更好的看清书上的字迹。他的身形老化,状若枯槁。这是一家夫妻店,另一位满脸是斑点的老太婆在柜台里面的角落里昏昏然地打着盹。借着琉璃光,他看到我的眼睛,这位男掌柜显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是说我的蓝色的眼睛吓坏了他。他颤抖地双手抓住一把琉璃碎片,试图想更仔细的看我的相貌,可是他好似真的老眼昏花,最终放弃了。又躲进柜台里,他老态龙钟地喃喃低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撞见,今生都不会撞见……不会撞见。”
我尽量挤出温和的微笑,他伸直了身子咳嗦了一声,拿出笔和一个同样古老的本子说:“要登记,就自己写上名字,要字迹工整。不要欺负我看不清楚。这是最后一间房,你自己决定。”
我拿过本子登记了一个虚假的姓名。在我还没交还时,另一个声音是低沉地吼叫,不像是幻焰国彬彬有礼的居民。这位男掌柜,他立刻缩进柜台里大声压住了另一个声音,他说:“老太婆,你不要嚷嚷,吓坏了客人,我们这间乏味的客栈,就会因为你的吼叫变得徒有其名。”
他的话引起的反应是我更加注意到,这家客栈的安静,安静的可怕,不会一个客人都没有吧?我正怀疑着,重新探出身子的掌柜那干枯的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登记册。他收了我给的住宿交换的物件,虎视眈眈地说:“你在三楼最后一个房间,蓝门。上楼就不要下来了,影响我读书。你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算了,就算我好心。”
我给他的是幻焰国几棵还算珍贵的珠宝,也算名贵了。他却说不值钱。可能他没见识过吧,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的眼睛已经不能辨认什么了吧。心想总算是先住下,明天继续打探关于脚印的事吧。我走上三楼,说实话,这个楼梯也太陈旧了,走一步各种响声不说,还灰尘四起,这里可能连个打扫的伙计也没有,只有这两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夫妻了吧。这样的疑虑一直持续到他说的那扇蓝门,我的房间。这是最后一间吗?其他的房间我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可能是空的也说不定,这样的客栈如果是提前先上来看看,估计是没有人来投宿的。推开门,四周空空的,床呢?在我关上房门的那一霎间,一张床从天花板上捶打了下来。他们把我当成了会巫术的巫师吗?我正想看看绳子是否结实时,我就被这张床拉进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应该是一间新的房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全是白色琉璃的装饰,耀眼地不能直视,没有幻焰国的红绫花的醒目,是纯净的白色,闪着珠光。十二个人穿着白色的袍子坐在那里,好像就等我的到来。这样的一幕叫人惊讶!这是哪里?仿若刚刚下过一场白花花的大雪,若银。我进入了四维世界其他国的地盘吗?我听见一个声音从我后背响起:“主人,我叫小慈。我等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