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交给星盟治安局吗？也是，如今对第一杀手的悬赏可也价值百万信用点呢。”
话音刚落，他就被甩了一脸鄙视的目光，她一身莫名其妙的语气：“我看起来很缺钱吗？”
索尔思的动作一顿，可恶，忘了这家伙的两个身份都有钱得很。“按理说你是应该为以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不过吧……”她沉吟片刻，“你的天赋确实很好，若是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也可惜了，更何况我怀疑你也在牢里待不了多久。”
索尔思没说话，他是游走在黑暗中的人，比她见识过更多肮脏的东西，自然知道以前组织里也不是没有落网的杀手，但他们大多很快就会回到组织里，少数一直没回来的，但他也偶尔见过据说一直在牢里服刑的组织成员，出现在某一个贵族见不得光的事件中。而“三更第一杀手”的身份一旦证实，他相信多的是“大人物”来招揽自己。只要他点头，牢狱生活自然就结束了。她叹了口气：“你的身世确实挺可怜的，不过要我就这么当你干过的坏事没发生过也不行，最重要的，职业者的心境是很重要的……”他抿了抿嘴唇：“你如果嫌我不干净，我可以马上离开。”
“离开去做什么呢？重操旧业吗？更何况你不是还想报仇，不要我帮你查那个老大了？”
“我可以自己查，一年不成我可以查十年，十年不成二十年……哪怕他躲在老鼠洞里，我也会将他翻出来。”
“幼稚，”她毫不客气地评论，“虽然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你觉得他会任你查而不还手吗？万一你还没报仇反而让他弄死了，你有脸去见自己父母吗？”
他……没脸。又因为知道她说的很对，三更组织的背后头目一定势力不小，他单枪匹马要报仇，面临的困难不止一点两点。但他又能怎么办呢？就算现在后悔了，但双手的鲜血已经洗不掉了，时光不可重来，他永远不可能在干干净净的时候与她相遇了。她没察觉对方此刻复杂的情绪，语气轻快地继续道：“我有个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
“……是什么？”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落后一步的位置刚好让他可以用目光放肆地描摹那个背影。不是没有过奢望，但此时此刻，他从未有过的深刻意识到了双方的差距。地上的烂泥可以肖想天上的白云吗？白云无心飘过时的一抹倒影，让烂泥误以为曾经拥其入怀，但其实那天差地别的距离从来没有拉近过。现在白云意识到烂泥的存在了，想要摆脱污秽也是人之常情吧。他问着“是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有好几个答案了。但不论哪种，他都不可能再靠近这朵云了。苏如锦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道：“你可以去参军。”
“好……等下，去干吗？”
他本来想着不管是什么都答应下来便好，反正他的人生已经没什么路可以选了，但反应过来后他还是没忍住震惊，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最后几个字的声音猛地变大还变调，引起了她的疑惑，她干脆背着手倒着走路，瞅着他问：“去参军啊，这么惊讶干嘛？”
很好，这个离谱的大脑成功冲淡了他的愁绪，索尔思面无表情地指出一个常识：“参军要过审核，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要求，我记得有一点就是‘不能纹身’。”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虽然准确来说他这个不是纹身，但……外在效果不是差不多嘛。她摆摆手：“那种正常途径的征兵你当然不可能通过啦，但你现在已经六级了，高级职业者，哪需要走这个途径。”
她摸着下巴思索着：“等我大三课程都差不多开始进行实战课后，我肯定会选择进军队的，以我的等级独立带队没问题，不如你先走一步，帮我物色物色合适的队友。”
索尔思觉得刚刚还有气无力的心脏又重新注入了活力，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物色队友，然后等你参军以后……转交给你？”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他：“转交？跟我组队委屈你了？”
咚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他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不，怎么会委屈。”
她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有我带着你，你就偷着乐吧，而去参军的话，少不了要上战场，你多杀些虫族，多保护一些人，也可以算是为过去赎罪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本来高级职业者就很少，还有一部分被世家招揽，日常任务就是当个吉祥物“震慑”外人，完全是对高级职业者战斗力的浪费。索尔思犯的罪过去坐牢的话，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被三更神秘的老大抓住机会，将他弄死在监狱里。或者被某个世家看重，重操旧业，为主家操持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浪费，太浪费了。战场才是发挥他能力的地方，杀虫子、护佑星盟民众，还有比这更好的赎罪方式吗？索尔思思索着，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一条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但现在，有人亲手将这条路打通了，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想试试。或许真的有一天，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能坦然地对那些哭泣的亡魂说要一句：对不起，请原谅我。所以他正色看向倒着走的女孩，郑重地点头：“我愿意去试试。”
“很好，其他事情我来安排。”
她心情很好，不吝啬地展露了笑颜。一时间，他竟不知天空中的明月与这个笑容，哪一个更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