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小辈们本来已经被操练得一脸麻木,却突然看到刚刚还被拿来对比的年轻女孩出现了,一个个顿生羞愤之心。偏偏苏如锦换了芯子快一年的时间,情绪失控的情况消失了,也不为苏家的事情烦心了,交到了好朋友,咒力登记也一升再升——总结起来就是事事顺心,容光焕发。本来长相就明艳的人,更如一颗擦干净灰尘的明珠,璀璨夺目,让人一眼望去便挪不开眼睛。而顾家的少年们反观自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额头上,两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脸色惨白的惨白、鲜红的鲜红,呼吸粗重得像是拉风箱,更别提身上的汗臭味儿,他们自己闻了都嫌弃。简而言之,双方对比太强烈,正是在异性面前(哪怕这个异性是过去看不起的苏大草包)下意识要展露最好一面时候的年轻人们,都恨不得将脑袋买到胸口去。她扫了一眼像是一只只鹌鹑的少年们,觉得如果地上有一条缝的话,他们此刻应该已经钻进去了。画面有点好笑,也完全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害羞的直女径直走向顾知光,听到老头子没好气地道:“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句,可见你平时不怎么待见我,都不来探望探望我。”
她叹了口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忙得很,这不按时给您寄了黄金桂吗?说明我一直惦记着您呀。”
自从她将黄金桂也设置成了限量购买产品后,顾知光不知私下里向他抱怨过多少次了,最后她干脆每个月从出产量中单独拿出来四瓶,月月给老头子寄茶叶。没办法,黄金桂这种茶与普通的茶叶不同,保质期并不长,而且新茶对力量的滋养效果也更佳,所以每月喝新茶才是最好的。顾知光眼睛一瞪:“我缺你那点茶吗?”
她点头:“缺。”
“……”老爷子直翻白眼,噎得要死,半晌气咻咻地转身,“跟我进来。”
她淡定跟上,两人很快就不见踪影。被遗忘在原地的顾家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顾子俊低声打破了寂静:“爷爷都走了,咱们也可以散了吧?”
其他少年人却没他那么大胆,半晌没人敢动弹——万一老爷子没让他们走的意思,私自离开回头加训起来就得死去活来了。顾子俊嘁了声,随手一指:“你去问问爷爷。”
大家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大部分人眼里都闪过了“果然如此的光”。与顾子俊最交好的那几个叫起来:“对哦,顾鹤离,你去最合适了。”
“哈哈哈,爷爷不是总说对你最满意吗?那你去问问肯定不会挨骂。”
“是啊,小鹤离快去,一定要让爷爷放我们休息哦,不然就是你传话没传好。”
最后这句强人所难的话一说出来,几个男孩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顾鹤离垂着头,落在侧面的手指握紧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了。他低低应了一句,慢慢走出了队列。……顾知光住的地方依旧是冷硬风格,若只是看这些摆设,不免让人怀疑这是什么走苦修路线职业者的住所。他大马金刀地往木头椅子上一坐,顺手指了指对面,淡淡道:“愿意坐就坐,不乐意坐就站着。”
难怪顾家的小辈都怕他,这话一说谁敢坐啊。苏如锦敢。她直接坐下了,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抬眸发现老爷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底闪烁着恶作剧的光。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顾知光皱起了眉头。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做出一副刚刚想起来的表情:“瞧我这记性,给您带了点礼物。”
他还在思索着什么,随口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刚刚起身从咒力空间取出一对盒子,闻言她停下动作:“那我拿走?”
“等下,”顾知光猛地回过神来,想起她似乎与灵植坊老板有私交,每次上架的新玩意她都能很快拿到,立马就后悔了,“哪有你这样拿出的东西又收回去的?快放下。”
说着干脆直接走过来,也不顾她促狭的笑容,一把结果东西,打开一看,是两个十分拙朴的陶泥罐子。“这是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顺势往后退了一步坐下。正好是她刚刚坐的那个椅子。下一秒,顾知光“哎哟”一声。她早猜到会这样,做好准备去接东西——这东西可稀罕,她也没存几罐,要是整蛊一下老爷子却把东西摔碎了,她也心疼。谁料顾知光人是吓了一跳,但东西却还拿的稳稳的,倒是她白操心了。站稳后老爷子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地跺脚:“好家伙,你是不是早就察觉椅子上有机关了?”
她一挑眉:“是啊。”
“那为什么你坐上去没触发?”
“这是个咒力驱动的机关吧?力量波动太明显了,只要坐下去瞬间切断咒力供应,它自然就触发不了啦。”
她一摊手。顾知光眼中精光一闪:“你又升……”“爷爷。”
弱弱的声音响起,顾鹤离慢慢走进来。看到他,老爷子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怎么了?”
“您要待客,外头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散了?”
顾知光冷哼一声:“那帮小子让你来问的吧?今天的训练还没完成就想走,真是一群废物。”
好家伙,这老爷子骂起自己孙子来,那是真不留情面啊。顾鹤离垂着头不语,一副懦弱的样子。顾知光忽然来了火气:“收起你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告诉过你,不管怎么样,你是我顾家血脉,就应该挺胸抬头,堂堂正正。”
少年慌张地停止了背脊,但目光躲躲闪闪,反倒显得不伦不类的样子。“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老爷子骂的更凶了,“学学你苏姐姐,她在家里不比你艰难?也没看到像你这样!”
顾鹤离飞快看过来一眼,黑沉沉的眼睛里分辨不出情绪。人家教训自家人,她本来不打算插手的,却突然被拖出来比较,一时间颇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