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绝无可能?若是光一个灭世之鼎存在的消息不行,我们还知晓登仙丹的秘密。让如鉴神尊将这两则消息都透露给南焰修士,南焰大军的军心或可动摇!”
长明剑尊望向云泠的目光里多了一点释怀。 眼前的孩子独自摸爬滚打已然是一位真君,可到底年轻了些。天资不凡,纵然是好事,却也因为过得太顺遂,不懂的人心险恶,对世人依旧保佑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这样也好,若真的修炼得无情无欲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有仙有魔,区别只有修炼的方式不同,善恶是无法用仙魔之分来区分,一旦仙风道骨的修士心底生了魔,做出来的事情比妖魔更甚。 以她现在的见识,只知道修士争权夺利,只知道输赢胜败,却不知道在有些修士心中,一旦自己讨不了好,想要的却是要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就像是凡间那些穷凶极恶的赌徒,在自己步入深渊之后,想的绝对不会是自我了断,只会一心拉着周围的人陷入万劫不复,无论那个人是陌生人还是亲人,在他们眼中已不再有区别。 “泠儿以为,若我们将那些修士断了仙路的事情揭了出来,最先疯狂的是谁?”
长明剑尊循循善诱。
云泠踟蹰半晌没有回答,师伯不会平白无故这么问。而设身处地一想,若自己是南焰的那些服药进阶的修士,若是接连知晓这两个打击...... 是她思虑不周,有些异想天开了。 “......是那些南焰修士。”见她一点就通,长明剑尊满意点头,“登仙丹的后遗症不是秘密,如鉴神尊早些年就将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就算南焰人认定这是谎言,可事实就在面前,我不相信他们感受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们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再加上朱炎兴画的大饼在前,不愿意去深想。可一旦我们将遮羞布扯开,不管朱炎兴疯不疯,这些人定然是要先疯的。”
“届时,这些人只会越战越凶,只想让更多的鲜血献祭灭世之鼎,以拉整个仙屿界之人陪葬。若是杀不了人,也许做出疯狂自戕献祭也不一定。等到那个时候,一个朱炎兴已经不足为惧,那些南焰修士疯狂到才是恐怖的存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泠也是愁容满面,不由自主地捏着自己的储物手镯。 抚触着镯子冰凉的触感,她又想起了师伯的来意。 她似有所悟,抬眼望向长明剑尊,“师伯可是已有良策?可是要用解药以诱南焰修士?”
长明剑尊恨不得拍掌高呼。 瞧瞧,他这个师侄女多么聪明,可比那个只会一力降十会的师弟强多了!果然青出于蓝。 有时候,有些事情用蛮力是没用的,婉转迂回才是正解。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又熬了几天想到的策略,“我想着,两个消息是一定要传出去的,但是不是现在,而是在你成功研究出解药之后!”
“天欲使其亡,必使其疯狂。可在疯狂绝望崩溃之后,他们的心理防线便不再牢不可破。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希望的种子萌芽,一个人的心境必然发生巨变,解药就是那颗种子。”
说完,长明剑尊一脸慈爱地看着云泠,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泠儿,我已经想好了后续计策,可缺一场名为“解药”的东风。”
这一刻,云泠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压着的不是那温热宽厚的大掌,而是如山的重担。 从前答应汪志丹研制能解登仙丹后遗症的“解药”是因为受人之托,是感念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性命,也是为了给这一段亦师亦友亦敌人的关系一个交代与完结。 她有放在心上,也正为此一直在做努力。 可这一刻,“解药”的研制却变得那么重要与关键,重要到可以与一界生死存亡相提并论。 一界的生死存亡,便是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何其重要! 重要到云泠觉得自己晚一刻沁制出来,就是整个仙屿界的罪人。 许是看出来她的惶恐,长明剑尊安慰道:“莫要多虑,这些只是我自己的猜想罢了,方才所言更是想让你早些研究出解药,并不是要给予你压力。”
“一界的生死存亡,绝对不会让你一人承担,那只是所有身为仙屿人自己的选择,是天道的因果轮回。你的解药只是希望的种子,并非决定一界生死的判官落笔,有没有,成不成,只是一缕风。”
“此地狭窄,我在城中为你寻了一处最安全的沁丹之所,南焰所有的灵植,包括我们这些龙佑人身上所携带的灵植俱会送往那里,供你挑选使用。孩子,放手大胆的去做,别怕!师伯与所有南焰人都将为你护法。”
...... 长明剑尊安排好了云泠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见了朱明瑞。 这位长相清秀,神情颓丧的南焰二殿下,在双方第一次见面时,就被狠狠地塞了一口大饼,噎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龙佑有治疗修士经脉的灵药,效果奇佳,只要你还留有一口气,无论是经脉尽数断裂还是千疮百孔,依旧能重塑经脉,重续.....仙缘。”
“仙缘”这两个字被被长明剑尊咬得极重。 朱明瑞长睫轻颤,面上却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抬起一双无欲无求也毫无波澜的眼睛望向来。 长明剑尊也没想过一句话就能令这位二殿下心动,对方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也不等朱明瑞接话,他又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沁丹,就是我那师侄女云泠擅长的炼丹新法。她所沁制出来的能修补经脉的丹药,已在龙佑救治好了不少人。”
朱明瑞淡淡看着他,良久之后,终是开口问道:“不知长明剑尊来寻我所谓何事?若是要钻研探讨丹药之道可就要让剑尊失望了,我并不擅长。从前倒是有一位尤为擅长此道的修士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也未曾提到这样的丹药,想来这是你们龙佑的特产。”
此言一出,已是泄露了太多的讯息。 长明剑尊莞尔一笑,直接了当开口:“我来给殿下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