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长明剑尊和烁翊剑尊对云泠的安排如何争论。 云泠出了天枢峰便直奔传送阵,来到了重华寺的缘渡城。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重华寺的地盘,眼前的场景令她吓了一跳。 重华寺在八大宗门里面好歹排名第六位,就算主城比不上天剑城巍峨,比不上玄灵城古朴,比不上天海城繁华,那也合该比最穷的驭灵城好上一些吧?可眼前的缘渡城朴素得可怜,说是城,还不如说是一间破败的寺庙。 云泠再次看了一眼传送阵,确认自己没传送错误。这巴掌大的地方就是重华寺的主城,缘渡城。 如此破败不堪,那岂不是可以用灵石买钥匙?云泠脑中冒出来这个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摇头,不行不行,这样对佛门大师太不敬了。大师们岂能是用灵石可以打动的?罪过,罪过。 灵石太轻视人,不够慎重,要么星光菩提?还是万年紫檀?亦或是九转莲心?她扫了眼沧海蓝田里头欣欣向荣的灵植,又扫了眼储物手镯的存货,脑中浮想联翩。 该送什么礼物才好呢? “这位真人,可是初来我们重华城?”
见传送阵处有灵光闪动,两名看守传送阵的愿者疾奔而来。 云泠点点头,朝着两名灰衣僧人道:“剑宗长明剑尊命我前来寻枯木尊者,还请两位引路。”
那两名灰衣僧人面面相觑。 没传送错啊? 他们重华寺偏安一隅,因独特的修炼方式,几乎不可能有修士会来重华城历练。 当值的这几年,这传送阵也都是寺中的寥寥几个修佛者去往他城用上一用而已。仅有的几次传送阵异动,也是因他城修士传送错误,到最后哪个不是沉着脸留下一句:“传错了,告辞”。然后飞快离去。 见两位灰衣僧人有些呆滞的模样,云泠又继续问道:“两位可否为我引路?”
怎么没反应呢?还是他们不管事? 云泠周下四顾,发现这里除了这两人,也没别的人了,只再次地解释道:“在下玄灵宗云泠,敢问枯木尊者可在重华寺中?剑宗的长明剑尊命我来找尊者商议要事。”
那两位灰衣僧人回过神来,忙道:“并未听见尊者外出的消息,想来是在寺中的罢。”
其中一位僧人道:“这位真人请跟我来。”
云泠跟着他走出破败的寺庙,朝前望去。 一片望不着边际的海,平静无波。 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桥,通向未知的彼岸。 “这是缘渡桥,尽头处便是我重华寺的前殿,真人可过桥后找引渡弟子通传。”
到底在人家重华寺的地盘上,为表示尊敬,她没有祭出飞行法器。奈何这缘渡桥委实长了些,她眯了眯眼,祭出扶摇步朝前疾行。 云泠原以为妄海是一片海,合该波涛汹涌的模样,比之沧澜海的浪潮更应该激烈澎湃,这才不枉狂妄的“妄”字。 可这海水委实太过平静了些,望着望着心好似就定了下来,令她的步法也越来越慢,回到正常的走路状态。 最后,要不是有人叫破她的名字,她还慢吞吞地走着。 “可是云真人?”
有人问道,令她从安宁的虚空中醒了过来。 “......是,不知行者法号?”
云泠行礼道。 “吾名圆弘,乃枯木尊者座下弟子。尊者收到长明剑尊传讯,知云真人前来我重华寺拜访,特此命我在此等候真人。”
“多谢圆弘行者。”
与灵修的尊称不同,重华寺的佛修按境界依次称为信徒、愿者、行者、尊者,依次对应灵修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四大境界。 圆弘行者边朝前引路边问道:“真人可是第一次来我重华寺?”
云泠点点头,道:“是,叨唠尊者了,还劳烦行者亲自来迎我,真是惭愧。”
圆弘行摆摆手:“真人自谦了。重华寺地处偏僻,来者甚少。修行之道,一在于苦修,二在于传教。此番真人来寺中论道,我等求之不得,何谈叨唠。”
交流论道? 云泠眨眨眼,难道长明剑尊并未与枯木尊者挑明事情原委? 想起剑尊临行前嘱咐她不可操之过急,凭缘分让枯木尊者心甘情愿地赠钥匙的话来。 那就是不能明着求钥匙,尊者会不悦? 想到此处,云泠悄悄地问道:“行者,不知枯木尊者修炼之余,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遣?”
往日纵观古籍,有些典册还会提到几句某某大师有饲花弄草、舞文弄墨的雅好。 若是能打听到一二,投其所好也行。 圆弘行者微微一笑道:“尊者行事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
“......第一次拜见尊者,我也不好两手空空,总要备点符合尊者心意的礼物。”
她挣扎道,还想继续打听。 “无碍,出家之人超脱红尘之外,尊者不讲究这些礼节。”
滴水不漏! “......” 见打听消息无望,云泠干脆闭紧了嘴巴。 只是这行者既不祭出飞行法器邀她同行,又不使用术法维持疾行,竟是慢慢地踱步往前。 云泠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着,这是她平生走得最慢的一次。 她百无聊赖地又开始观望海水。 半个时辰后,圆弘行者停下脚步。虽然尊者说让他代为考验一下云真人的脾性,要他选择渡桥缓行,但人家原来是客,他总该热络一些才是。 于是他回头,想找些话打破沉默。 不料,却看见云泠正盯着海水猛瞧,也不知瞧了多久,忙大声喊道:“云真人!”
“......” 云泠不解地望着他,不知其意。 “方才城中弟子未跟云真人提及,这妄海之水不可久观?”
云泠摇头,茫然道:“并未。”
这海水怎么了? 原来她不知道。 圆弘行者忙解释道:“云真人有所不知,这妄海之水不可久观。这海水看似平静,却有惑人的无形之浪,否则也不会有妄海之名。每逢来重华寺的修士,寺中弟子皆会提醒......想来方才的弟子忘记了,还好我来迎了云真人,否则妄海惑波伤了真人......我们也不好跟剑尊交代。”
云泠点点头,道:“许是我催得太急,他们来不及与我细说,行者莫要责怪他们。我方才只观了半个时辰,行者就喊醒了我。无碍,无碍。”
她本意是替那两位灰衣僧人开脱,没想到此话却引得圆弘行者面露惊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