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感觉到疼痛,直到,那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糊住了眼睛,方才发觉自己受了伤,顿时疼的山呼海叫起来,不过脚底下可没有放慢,飕飕的双脚带风,转眼间没影了。李政狠极,狠狠地跺着脚,今个儿真是背运,啥事都不成。不过很快,那些本来已经是被吓破了胆的护卫们看到此刻李政没有了武器,纷纷想要捡个软柿子尝尝,停住了转身欲逃的脚步,手舞着兵器杀奔过来。看到本来不予理睬的一些蝼蚁竟然想要挑战自己,莫非是欺自己手无寸铁不成,奶奶的,也叫你们这些龟孙子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李政艺高人胆大,没有再行寻找兵器,只是这么挥舞着一双铁拳,一个箭步窜入人群之中,如同穿花蝴蝶,又如回风杨柳,在人群中翩翩舞动着,不时地用那双铁拳跟这些家伙的脸蛋打着招呼,牙在天上飞舞,血也如同下雨,四溅到了大地之上。那些护卫本来还想着捡个软柿子,谁曾想竟然碰到了钢板之上,这些可是遭了洋罪了,一个个脑袋肿的磨盘般大,嘴里漏着风,成了无齿之徒。这下,一丝一毫的战意也没有了,跟自己的主子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是主子留下了一块头皮,他们呢,却留下了满嘴的钢牙。这些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李政也没有心思穷追到底,不再管他们,返身进了山寨。后院的诸人都已迎到了寨门。李政回来了,众人先是欣喜,可又看到那张哭丧的脸时,个个心又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了。果然,李政的第一句话就震得他们懵懵的,“王妈,赶紧将下人们集合起来,叫他们快快逃命去吧,等会替小少爷准备行装,一会儿,跟着我下山去吧。”
“李叔叔,我父亲,他,他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李金羽满眼含泪的问道,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李政,满含期盼。看到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睛,李政有些不忍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长痛不如短痛,狠了狠心,咬着牙说:“少爷,少爷他,他少爷被鞑子们包围了,恐怕,恐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李金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王玉华又是不敢相信,她猛地抓住李政的衣领:“你干什么吃的,你是不是常常自夸天底下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吗?姑爷呢,你把他丢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回来了!”
李政蹲下身子,双手用力的採着自己的头发,虎目含泪,没有分辨什么。场面一下子沉寂起来,只剩下李金羽的哭泣时,在这个平静的庭院里显得是那么的刺耳。王玉华盯着李政的眼睛,她是仍然有些不肯相信,不过,她素来清楚李政的为人,事情如若不是特别紧急,李政不会这麽长篇大论的说个不停,其他的事杂且放下,少爷的安全要紧,当下,她不再迟疑,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碧玉,你搀扶着少爷回屋,收拾一下,秋月,小云,你们分头去通知一下寨里的仆役和丫鬟,让他们出去躲藏一段时间吧,尽量在山里边,外面的世道也不安全。”
回过头,声音舒缓了许多:“三当家的,劳烦你具体安排一下,叫寨子里的人都出去躲躲吧,尽量多带一些吃食,少带一些金银之类的,这个世道,带着这些玩意除了引人关注意外,也没什么用了,乱世啊,粮草是根本。”
彭虎的脑袋依旧是有些懵懵的,不过长时间以来形成的习惯还是使得他出去安排诸般事宜了。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大家也已经收拾个差不多了,举着火把,推着手推车,带着对现实的忧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山寨,避入大山深处。途中,不知怎的,李金羽回首看着逐渐变小的山寨,那里是自己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记载着自己的欢乐与苦恼,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还能回来,回来的时候还能够完好无损吗,一股惆怅的情绪浮现在心间。猛地,李金羽呆住了,坏了,自己竟然如此的糊涂,将父亲遗留给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拉在了山寨,该怎么办呢?他一时间急的乱转,把随身保护的李政弄糊涂了,“小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金羽哭丧着脸,“政叔,我把父亲交给我的母亲的遗物,还有爷爷的手作等等重要的东西拉下了,这可怎么办呀!”
“要不,你随着王妈他们先走着,我回去给你拿。”
“可那些东西我藏得甚是严密,就怕你一时半刻找不到,鞑子有可能快要来了,要是看到山寨空无一人,一怒之下放火烧寨,都给我毁掉,那可如何是好!”
“这!”
“政叔,要不这样,我看时间还早,鞑子对这一片地形又不是很熟悉,实在不行的话,政叔,你跟我回去一趟,我们快点取了趁夜逃遁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金羽眼睛一亮,他提出要李政保护他回去一趟。李政沉吟片刻,狠了狠心,身子一蹲,“好吧,你快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快些。”
李金羽没有矫情,他知道仅凭自己那个弱鸡般的体力,有可能都回不去,更别说找到东西连夜返回了。他迅速的爬上李政那宽阔无比的背部。李政站起身,脚下生风,迅如奔马般的向着山寨跑了过去。山寨已经是空无一人,夜色下,有别于以前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此时,却是一片死寂。打着火折子,两个人迅速的摸进后院,借着昏暗的火光,寻找起来。鞑子摸上来了,今天的损失已经是够大的了,喻利奇不想着强攻一个准备充足的山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因此,在山脚下便命令手下将马匹集中存放在一片宽阔的树林中,留下手下看管,其余的人跟随自己摸上山寨,想着功他一个出其不意。一路上,喻利奇一直强调着噤声,就连足下都裹上了层层布匹,借着夜色的保护,如同鬼魅一般逼近山寨。一路上进展顺利,毫无阻拦的进了寨门。嗯,进了寨门,寨门?怎么回事,情报当中这里一向是有人把守得。眼下又是什么情况?防卫松懈?还是?难道,都跑了?喻利奇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出了一个无比符合现实的可能性。然后的进展证明了他的这个猜测,山寨里的人确实是跑了。喻利奇怒火中烧,不行啊,这样怎么可以,说好的报复呢?说好的那个什么什么呢?这样怎么可以!坚决不允许,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追!不过,在追之前,先给我把这个寨子给烧了,权当是先取个利息!手下领命,开始准备柴火,不过,在烧之前,本着贼不走空、废物利用的原则,还是需要搜寻一番的。当下,分出一部分人去搜集柴火,剩余的人如同蝗虫进村一般,开始了大扫荡。在鞑子进来的时候,李政已经察觉到了,一时间,他甚至准备将小少爷藏在密洞里,自己出去宰些鞑子,不过,想起了小少爷的安全,他忍了,陪着小少爷躲藏在密洞里,想等着鞑子追出去的时候再想法子逃脱。哪曾料,这些鞑子财迷心窍,竟然四处搜索起财宝来了,不仅如此,听他们的话语中隐含的意思,竟然想要一把火把这个山寨给烧了。这下,两个人可就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了,只得冲出密洞,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李政在前面仔细的探视着四周的情况,李金羽默默地紧跟身后,两个人走路静悄悄的,想着,借助夜色的保护,能不能悄无声息的逃出去。理想虽美好,现实很骨感,潜行途中,李金羽一时不防,竟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个跟头,扑通一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引来了鞑子的注意。“什么人!”
“那边有人!”
“快过去,别叫他跑了!”
一时间,鞑子都兴奋起来,总算是发现活人了。李金羽赶紧爬起,抱歉的看着李政。李政并没有埋怨,而是仔细的查探李金羽有没有摔伤,等到看清李金羽尽是蹭破了点皮时,长舒了一口气,苍天保佑,万幸没有摔伤。鞑子兴奋值很高,不一会就将二人层层包围起来,借着火把的光芒,急匆匆赶到的喻利奇一阵兴奋,逮到大鱼了,能够被如次猛将贴身保护的,肯定是寨子里的大人物,只要抓住了他,其他的人也就无所遁行了。李政将侄子挡在身后,长枪舞动起来,向着前方的鞑子杀了过去,一边奋力搏杀,一边喊着让李金羽跟上。所幸,鞑子想着活捉两人,尤其是李金羽,并没有对着李金羽下死手,这使得李政的压力小了很多。不需要过多的关注李金羽的安全,一路往前。今夜前来的鞑子在白天都领教了李政的武勇,也没敢太过于靠近,且战且退,始终将两人包围在中央,想着消耗掉李政的体力,将其生擒活捉。时间一长,李政就领会到了对手的心思,心说,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想要耗尽我的体力,我来个将计就计。李政打着打着,脚下一阵趔趄,看似体力已经出现了问题。鞑子们大喜,他们并没有怀疑此种有诈,是啊,李政先是恶斗了一个下午,后来一路疾行,仅凭着两条肉腿,及时的赶了回来,要是换做一般人,肯定早就是精疲力尽了,可李政是谁!想当年,京城劫法场的时候,潜力大爆发,突破了外练之人的颈项,内气滋生,整个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进入了超人的范畴,别说是今天这点小仗,就是规模在大个十倍八倍的,那也不算个事。看到鞑子中计,李政买了个破绽,引得鞑子蜂拥而上,待到刀枪即将临身的时候,李政一阵大喝,声如震天,直震得前方的鞑子一阵昏沉,原来是李政使出了秘传的狮子吼奇功。奇功不愧是奇功,一经使出,立刻见效。昏昏沉沉之中,挡路的鞑子胸口上多出了一张大嘴,却是只能出不能进了。四周的鞑子一时间没有办法补过来,前方顿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大道,直通后山地偏门。李政大喜,赶紧招呼李金羽跟上,就要一鼓作气冲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