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了那个未曾谋面过的父亲——申霆。白色的菊花花束被申霆放在女人的墓碑之前,看得出经常有人来打扫,墓碑前还算整洁,申霆老态龙钟,头发黑白相间,眼角的细纹和松弛的皮肤昭示着,他已经老了。“恺言,如果你母亲还活着的话,她也会同意你和我回申家的。”
申恺言听着他的话,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看他的母亲,还是为了劝说他回申家。蹲下,抚摸着墓碑上女人黑白的照片,气质温婉,却一辈子无名无分。“我不会回申家。”
看着眼前照片上女人微微弯着的眼角,那么温柔。申霆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从穷小子一跃而成身价千亿的富豪,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申霆不懂了,这小子就像他母亲一样,脾气那么倔。申恺言将墓碑前的白色菊花拿起,起身正对着申霆。“她一生最喜欢的花,是百合。”
将白色菊花丢在申霆脚下,因落地而辗落几瓣菊花花瓣,散开在申霆脚边,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她耳边夹着的花,宛若莲花一般,却比莲花少了许多瓣花瓣,花蕊像灯芯一样,虽然是黑白照片,但也认得出那是百合花。耳边仿佛又听到她温婉的声音,如泉水一般对他说:“阿霆,你知道百合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么年轻有活力,还不等他多想,她又轻轻笑着:“是深爱,深爱入骨。”
深爱入骨,刻苦铭心,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辜负了她的深爱,连她最喜欢的百合花,他都一起忘了。如果不是今天站在她的墓碑前,他可能永远都记不起她的样子和想起她的声音,有些皱纹的手上开始微微颤抖着。申恺言看着他的反应,母亲怎么可能会答应呢,答应一个连她最喜欢的花都记不住的人,让他跟着他回申家?简直可笑。申霆看着负气而走的申恺言,又看了眼墓碑上的女人照片,脚下的白色菊花破败不堪,弯下身将花束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花朵上沾染上的灰尘,重新放在墓碑之前。易云欢生平最爱百合,但是她也说过,最爱阿霆送的花。白色的菊花,拥有百合的纯洁,也象征着对她的哀思,她给他生的好儿子,却是没能体会到其中的意味。申恺言的身影在早晨的薄雾中慢慢隐去,申霆抬眼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山头,心里却渐渐清明起来,他有一百种方法让申恺言对他服软。比如,从许琳身上下手。“老爷,这是恺言少爷身边女人的资料。”
申霆站了许久的陆觅将一叠资料递给他,刚才父子之间的冲突,陆觅也当作完全没有看见的样子,依旧履行着自己的指责,申恺风车祸丧命,这个叫做申恺言的人,恐怕不久就会是申家少爷了。“嗯,继续盯着他们。”
申霆在一边翻看着许琳的资料,瞥见那墓碑,临走之前吩咐着陆觅。“在这里,全部种上百合花,来年,我要来看这里的花开。”
陆觅看了看申霆,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板了板身体,低头应着。……擎风集团继承人申恺风逝世,才成就了今天的申恺言。平复着心情,缓眼睁开,微风从后带来一阵清新花香,朝后一看,百合朵朵而开。夏天,也是百合花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