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轻扯了扯温卿的袖子,提醒说:“王敏回来了。”
家里几人吵归吵,但是在外面人面前还是会装做一团和气。“敏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回去跟你爹商量一下吗?”
玉竹拧眉问。王敏摇头,“不用了。”
说着将剪银子的大剪夹放在桌上。柳逸轻看了眼妻主,转身去了房间。宋燕支那眼睛多尖啊,见状忙跟了上去。“爹。”
温卿喊道。宋燕支嘟囔一声,灰溜溜的又折返回来。玉竹还在劝,“那孙梅花是个贪得无厌的,她说五两你还真给五两啊?你一旦松了口,以后这种事情就会没完没了。再说了,你爹身体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钱,五两银子啊,你得多久才能挣回来?我听你爹说,他前些日已经托媒公给你相了个好人家的夫郎,你又何必蹚这趟浑水。”
玉竹苦口婆心的说道。王敏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你们还记得我是从哪里把周子艳带回来的吗?”
温卿突然问。李岩山回想说:“是竹塘村?当时你和柳氏去竹塘村买青梅的时候救回来的。”
“其实这件事我没跟你们说完整,我是在竹塘村的池塘里救了她,而跟她一起沉塘的那个陆氏,没救回来。”
“沉塘?”
宋燕支诧异喊,目光下意识的瞥向玉竹。玉竹脸色白了几分,嘴唇嗫嚅着没发出声来。“据周子艳说,是因为李妙华长期虐待陆氏,所以她才决定带着陆氏逃走的。”
温卿继续说,“李妙华疑心重,手段残忍。倘若孙桥嫁过去,以他的性子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妻主。”
柳逸轻拿着那五十两银子出来。宋燕支顿时激动的叫道:“果然在你手里,拿来。”
说着一把夺了过去。沉甸甸的银锭子让宋燕支爱不释手,一想到待会儿要剪碎借给王敏,她心里就觉得难受,跟割他的肉一样。情急之下,宋燕支倒是想了歪主意出来,“反正你跟孙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如就用这个做要挟,让孙梅花少要一些,五两银子骗鬼呢,我看最多也就三两。”
柳逸轻没忍住小声道:“那孙桥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宋燕支白了他一眼,“名声能有命重要?”
柳逸轻只好低头不说话了。温卿朝宋燕支伸了伸手,对方不舍的将银子搂在怀里。“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吗?”
宋燕支眼巴巴问。温卿道:“逸轻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王敏和孙桥的事情宣扬开,对谁都没好处。更何况王敏你也得罪过李妙华,她若是知道孙桥跟你有关,就更不可能退婚了。”
“照你这么说,给不给钱都一样啊,那王敏就更没必要借钱了。”
宋燕支立刻说,将手里的钱捂得更紧了。王敏下定决心道:“不管怎么样,总得先试试。”
温卿点头,从她爹怀里将银子扣了出来。......孙家因为锅被砸了,所以午饭一直也没吃上。好在孙河嫁的近,妻主又一直没回来,所以就在家里先做好饭菜,然后再端去孙家。这边孙家好不容易才吃上饭,王敏就来了。孙梅花喝了口锅巴粥,看都没看王敏,“钱带来了?”
王敏反问:“是不是给了你五两银子,你就答应让孙桥嫁给我?”
孙梅花转过身,不耐烦的说:“你先拿出钱再说。”
王敏当即拿出了从温家借来的五两银子。孙梅花瞬间眼睛都亮了,扔下饭碗跑了出来,抹着嘴边的油渍道:“拿我看看。”
王敏也不傻,反手就将银子收回了掌心,“让孙桥出来。”
孙梅花直勾勾的盯着王敏的手掌,恨不得直接上去抢。抹了把嘴巴,孙梅花冲身后道:“让老二出来。”
孙桥哽咽着从后屋出来,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都快睁不开了。“你别听我娘忽悠,李家根本就没给五两银子,人家只给了三两。”
孙桥出面就说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胡说什么,给老娘滚回去!”
孙梅花怒道,捡起地上的竹条就朝孙桥抽了过去。村长王立春得了温卿的话匆匆赶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数落说:“老孙啊你怎么又在打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孙梅花瞧见王立春,这才收了手,指着王敏说:“先把钱给我,明天等我跟李家说清楚了,自然会让你把老二带走。”
王立春心里也有打算的,当即道:“也对,是该跟李家说清楚的,这样我给你们做个见证,王敏,你把钱给了吧。”
于是乎,在王立春的见证下,王敏当真将那五两银子给了孙梅花。孙梅花乐的见牙不见眼,难得好心的让孙桥跟王敏说了会儿话。......许是天气炎热,原本以为要熏制两天的乌梅,傍晚就已经熏制的差不多了。熏制好的乌梅呈现深褐色,表皮褶皱几乎没有汁水,既可以用来制药,也可以用来做酸梅汤。王杜鹃下午来了一趟,给温卿送了一把带叶的细辛,还有一布兜的黄连,以及两株婴儿胳膊粗细的当归。至于另外的附子,黄柏,党参以及蜀椒等,都暂时还没发现。王杜鹃其实也就三十来岁,但是生活的重担将她折磨的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妪,温卿担心她会为了寻药往深山里面走,所以特意叮嘱她在外围没找到的就算了,到时候让王敏帮着找。王杜鹃随口应下,拿了钱就高兴的回去了。晚上,玉竹也没心情做饭,就用鸡蛋和面粉搅和搅和,再加一把野荠菜,做了锅疙瘩汤。饭桌上,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谁也没说话。李岩山更是时不时的看向外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直到大家饭都吃完了,洗漱好准备休息的时候,温家终于来人了。孙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刚好撞上正在院子里收拾草药的柳逸轻,顿时尴尬不已。“你是来找我家妻主的?”
柳逸轻温声问,似乎已经不记得了那日在河边受到的羞辱。孙山局促的点了点头,解释说:“我二哥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脸起了红疹子,想请温笑——温大夫去看看。”
“不去!”
宋燕支拿着扫帚出来,佯装扫地,实际上扫了孙山一脸的灰,“你娘那个老泼妇不讲道理,我乖女救了你二哥,她不给诊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打人!怎么,现在有事又求上门了?回去告诉你娘,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