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盼疼的吸了口气,“来了个远房亲戚,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温大夫,你再给我个机会吧。”
这会儿能有人温卿就已经感激不尽,哪还挑三拣四。况且黄盼人不笨,学东西很快。“方大夫,你确定要去吗?”
温卿问道。方大夫得过天花,又是老大夫,可以说她是这群人里最可靠的。方大夫毫不犹豫的说道:“身为大夫,我义不容辞。”
温卿钦佩的点头,旋即走到桌边,宣布道:“那好,我们医疗队暂定是五个人,此次的任务地点是会宁城,目的是为了救助正在遭受天花侵害的会宁城百姓。”
“我们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去分辨天花,如何科学隔离,如何接种疫苗,以及如何处理后期不良反应等等。”
“除了方大夫,剩下的都会在接种完疫苗之后再去会宁城。大家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所有的救助工作都必须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接下来的两天,温卿几乎都呆在医馆,白天教学,晚上整理此行所需要的医疗设备以及药物。消毒酒精温卿已经跟叶羽鹤说好了,她那边会准备。牛痘交给了狄希月,如果明天还没消息,温卿打算写信让杨荷在嘉州那边也帮她找一下。此事为重中之重,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温卿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至于药材方面,温卿交给了方清兰。她所需的药材主要是针对已经感染的人做对症治疗的,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所以很快就能筹集到。剩下的就是注射器了。难道真的还要去找叶扶安吗?温卿看向屋外,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天亮了。她竟是一晚上都没睡觉。看着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事项,温卿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她得找人去分担这些杂事。天光霁明,晨雾氤氲。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温卿一宿没睡,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远远瞧见前面的包子铺雾气萦绕,便过去买了三个包子。她一边吃着一边思索待会儿见到叶羽鹤该怎么说。经过巷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缩着两个人影,便随手将剩下的包子放在了地上。墙角的男人诧异的抬起头来,却见人已经走远了。他面具下的双眸迟疑片刻,终还是将包子捡了起来。...得知温卿是来找自家大小姐的,看门的妇人忙将人请进了屋里。“温大夫来的早,我家大小姐还没起来呢,您在这儿稍坐片刻。”
下人端了茶水过来。温卿微微点头。与此同时。得知温卿来了府上,叶扶安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哪还有半点睡意。“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
叶扶安激动说。他以为温卿是为了那些人体模型来亲自感谢他的。六方没忍心拆穿,拐着玩弯说:“公子,这天还早呢,要不您再睡会儿?”
叶扶安掀开被子下了床,鞋都没穿就直奔衣柜,里面的衣物被他一件又一件的扔了出来。“她都来家里了,我怎么还睡得着?你快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衣服?”
叶扶安催促道,忙的团团转。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床上凳子上都给堆满了。六方都要哭了,“公子,这么多衣服,难道你就没一件中意的吗?”
叶扶安看着满屋子的丑衣服,愁的不行,“我怎么就没一件好看的?”
六方欲哭无泪,“温大夫为人素朴,要不就这件白色的吧?您再挑下去,人家就走了。”
“也是,那就这件吧。”
叶扶安勉强妥协说。衣服好不容易确定了,看着满桌子的发冠叶扶安又开始发愁,嫌弃说:“都是丑东西,没一个好看的。”
六方不得不发动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终于给叶扶安挑了个玉白色的发冠。发冠上还有两根细长的链子垂下来,下面缀着红色的宝石,光芒闪烁着,将它的主人都衬的越发灵动起来。主仆俩正忙的热火朝天,外面小厮却匆匆跑进来,见状不忍心的说道:“公、公子,温大夫已经走了。”
“啪”的一声,叶扶安手里把玩的琉璃珠滚了下去,碎片溅落一地。“不可能,她都没见到我,怎么就走了呢?”
叶扶安情绪激动的推开六方,头发也没梳就往外跑去,“我去追她。”
“站住!”
叶羽鹤走了进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叶扶安红了眼眶,自欺欺人的说:“她是来找我的。”
叶家的兄弟姐妹虽然多,但只有叶扶安是叶羽鹤一父同胞的亲弟弟。所以对于叶扶安,叶羽鹤向来是能宠就宠着。别人家的公子都还在学刺绣、书画,而叶扶安却在捣鼓满院子的木头和陶器。别人家的公子学的是三从四德,妻为夫纲,而叶扶安学的是如何锻造如何做琉璃器皿。他的爱好似乎总跟别人不一样。可叶羽鹤从未阻止过他,甚至是有求必经,哪怕他这些爱好花钱如流水,她也从未心疼过。只要扶安高兴,便是天上的星星她也要给他摘下来。可唯独一件事,叶羽鹤不能应他。“我不许你跟她在一起。”
叶羽鹤板着脸说道。叶扶安咬唇,不甘心问:“为什么?你不是也说她是个好大夫,是个有担当的女子吗?连何姝云你们都能同意,为什么温笑卿不行?”
“她是个好大夫,也是个好妻主,但是她不适合你。”
“怎么不适合了?这世上除了她不会有人同意自己的夫郎成天摆弄木头,况且......”叶扶安胸有成竹的说,“她需要我,她会喜欢我的!”
叶羽鹤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弟弟。他有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活泼开朗,善解人意,他总能轻易地讨得别人的欢喜,但是人们往往也会因为这张脸而忽视了他内在的倔强。他不好欺负,也没那么听话。“会宁城爆发了疫病,她跟太女君做了赌局,若是赢了日后只会招致跟大的风浪。若是输了,她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叶羽鹤不得不跟他说实话,“我不想你年纪轻轻就当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