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捂住嘴巴,不再多言。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房间门终于打开了。“怎么样?”
黑骑护忙上前问。左玉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虽然戴着口罩,但也能感觉到她的疲态。“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但是人还没醒。”
左玉道,侧过身拎了一桶血水出来,“麻烦再去换一桶干净的温水,还有,你们谁有多余的衣服给孙三换上。”
原本是打算次日就离开,但因为孙三,温卿只能推迟一天。次日一早,昨天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就来客栈找人了。温卿叮嘱左玉和李小生看着孙三,她则带着一个黑骑护跟小姑娘一起过去。临走前裴黎不放心,将朝儿交给陈文风,提剑跟了上来。温卿也没阻止他,裴黎的身子已经休养的差不多了,出去走走也好。“他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好奇的看向裴黎,眼中满是打量。温卿挽住裴黎的胳膊,勾唇道:“我夫郎!”
小姑娘瘪瘪嘴,“你眼神真不怎么样。”
裴黎脸色一黑,握住佩剑的手用力攥紧。“别气别气,不跟小孩子计较,她肤浅。”
温卿拍了拍裴黎的胳膊安抚道。裴黎冷哼,板着脸不说话。小姑娘撇嘴,转头指着前面的巷子,“里面就是了。”
“你要我治的是什么人?”
温卿随口问。“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小姑娘嘴巴还挺严,什么也不肯透露。一直走到巷子深处,小姑娘都没停下来。裴黎怀疑说:“前面已经没路了。”
“你怕什么,你们三个大人还怕我一个小孩子不成。”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然后拐个弯儿朝着角落的草棚走去。草棚就搭建在狭窄的巷子尽头,外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几乎没处落脚。“你在这边等着,我过去看看。”
温卿与那黑骑护道。黑骑护点头,“温大夫小心点。”
温卿和裴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见小姑娘就站在棚子外面。“喏,就是她。”
小姑娘努了努嘴示意说。温卿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只见棚子里面远比外面看着还要狭窄,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正窝在柴堆里,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反正我见到她的时候还能走能说。后来有一天突然就倒下了,再然后连话也说不了了,你看看她是不是要死了?”
小姑娘语气平淡的说。温卿需要矮着身子才能进去,手指刚碰上女人,对方就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如利刃般射了过来。“我是大夫。”
温卿解释说。女人闻言,转头看向温卿身后的小姑娘,嘟囔了一句,突然伸出一脚踹向温卿。温卿下意识抬脚,没成想落脚的时候反而将女人的大腿踩在脚下。“不要辜负了小姑娘的心意,放心吧,这次我不收诊金。”
温卿说道,在女人恼怒的目光下松了脚。尽管女人很不配合,但奈何她体力不支,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样?”
小姑娘忙问。温卿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是脉搏却十分虚弱。“张嘴我看看。”
温卿道。女人咬着牙关,将头转向另一边。“对于不配合的病人,我们通常会采取一些直接的手段,例如这样。”
温卿出手擒住女人的下巴,在对方怨憎的目光下用竹片挑开了她的嘴巴。“味道真重,扁桃体发炎了,还有些牙周炎呢。”
温卿检查说道。小姑娘听不懂,不耐烦问:“会死吗?”
“这些不会死,但是她身上的毒会致死。”
温卿说,看向女人。女人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没想到温卿居然能看出来。“说吧,怎么中毒的?”
温卿问道,说完才想起女人说不了话,又转头看向小姑娘,“你知道吗?”
小姑娘表情有些复杂,过了半天才说:“她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据小姑娘说,那天她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于是就偷了包子铺的几个包子,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发现了。就在包子铺老板的擀面杖砸下来的时候,女人救了她。“她一开始还好好的,可话还没说两句就突然倒下了,我只能把她先安置在这里。”
想起那天的情景,小姑娘恨得牙痒痒,“不就是吃她几个包子嘛,居然下手这么狠,活该她发不了财!”
“砸伤?”
温卿摇头,“不对,不是砸伤。”
“可她就是被砸了才病了,我们俩吃的都是一样的,如果是中毒,我为啥没事?”
小姑娘质疑问。温卿想了想,冲外面道:“裴黎,你先离开。”
裴黎扫了眼草棚里的女人,转身离开了。“你要干什么?”
小姑娘问。“你过来帮我把她衣服脱了,很可能伤口在身上。”
温卿道。小姑娘瞬间涨红了脸颊,转过身气恼说:“哪有你这样看病的,你不会是个庸医吧?”
“想救她就过来,都是女人,你磨磨唧唧干什么。”
温卿不耐烦说,她回去还有事情呢。小姑娘咬牙,心一狠走了过来。温卿快速解开女人的衣服,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温卿已经死了数百遍。“找到没有?”
小姑娘扭过头,紧紧闭着眼睛,仅用两根手指挑着女人的衣服。温卿没管她,将女人身体翻了过去,突然,两个红色的印记引起了温卿的注意。那是一个黄豆大小的红色斑点,并排落在女人的后背位置。“看着像是什么东西咬出来的。”
温卿比划说。“既然找到了就赶紧把衣服给她穿上!”
小姑娘催促道。温卿给女人穿上衣服,回头对上女人愤怒的目光,挑眉道:“我只是个大夫,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她现在怎么办?”
小姑娘皱眉问。“既然不知道她是被什么所伤的,那就只能对症治疗了,我先给你开个药方,你给她吃两天看看,如果不行再换另一张。”
“我没钱抓药。”
“我让人去给你抓回来。”
温卿说着,从药箱里拿出笔墨。“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前往京城,她以后是死是活我也无能为力了。”
温卿提起袖子,将白纸铺在药箱上。腕上的手镯衬着白皙的肌肤,里面金色的液体静静地流淌着。原本生无可恋的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坐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温卿的手腕,因为激动,鼻子里不断地喘息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