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进行了葬礼,松田烧掉了父亲的尸体,将骨灰装在了一个盒子里。“我一定会把它送回日本的。”
松田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好是同情,也许在战争中一起度过的人最重感情。然而我的父亲,他的归宿又在哪里?我只记得他临死时的惨叫,记得母亲那瞪得大大的双眼。松田的父亲虽然是的敌人,但他的死,他哪已经僵硬到干裂的尸体始终让我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松田忽然欢呼着向我跑来。“亲爱的,亲爱的。”
还在睡觉的我惊恐地蜷缩在被子里听着他的喊叫。“怎么了,什么事啊?”
我把身体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望着他微微发抖。“你看!”
“这是什么?”
他双手极为恭敬地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多大字,可我一个也认不得。我瞅着那张精致的大花纸犯了难,紧紧皱着眉头。他看着我这幅天真的模样,笑道:“这可是嘉奖令!”
“嘉奖令?什么是嘉奖令?”
我把腿伸到被子外,睁大了眼睛。“哈哈,就是给你升官啊。”
他高兴的样子简直像个孩子。“给我升?我是什么啊?”
“嘿嘿。”
他慢慢得指着那一行字,却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没有念过一天书。“来我给你念念。”
松田把脸贴向我,念道:“大日本帝国嘉奖令:今感竹香云子帮助皇军歼灭飞鹰帮有功,特命其为司令部副司令。”
“什么?”
“竹香云子?”
“副司令?”
我一连串地问道。松田狡黠地一笑,道:“名字是我给你起的。官职可是帝国授予的。”
“这……”我咬着嘴唇,小小的心忍不住跳了起来。原来我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竹香云子?也好,我稀里糊涂地成了鬼子们的英雄,还是忘却我的名字,忘却我的从前吧。“好,我当了。”
我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这干脆利落的劲惹得松田兴奋不已。“看来你果然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幸运礼物,更是我的幸运礼物啊。”
他把嘉奖令丢在一旁,隔着被子紧紧搂着我。“亲爱的。”
他边说着,不断向我贴近,那种温暖的气息又从他的怀里发散出来。我想这时我应该将头贴在他的肩上,然而我不能。我宁愿做一个冰冷的人永远供他玩赏,也不愿有泯灭自己火热的内心,忘却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哎呀,好了,让我下来。”
我用撒娇式的微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果然尊重我的意见,为我拿来了鞋子,看着我穿好外套,洗着脸。“我先去准备了,一会来给你庆祝啊。”
他兴冲冲地掩上门走了出去。吱吱的关门声消失在我的耳旁,整个房间里立即安静得沉入了一种可怕的气氛中。嘉奖令在风的轻拂下飞到了我的脚边。一瞬间,一股冷气从我的脊背流淌开来,那震颤的感觉犹如触电一般。我失魂落魄地擦干了脸,迎着门外的阳光远远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