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女心切,盼归!”
冷寒笙冷笑一声,十一年了,自己的好父母,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这一思,就念了十一年多,还真是‘思女心切’啊。冷寒笙素手翻转,将手中的素色信笺,轻轻的丢到燃烧着的火盆里,热烈的火焰舔上信纸,瞬间就烧成了灰烬,冷寒笙静静的看着,明亮的凤眸中,没有起一丝波澜。“小姐,你,你真要回去见老爷夫人吗?”
冷萱尚且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愁容,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那些人是怎么对待小姐的,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怕小姐回去后受他们欺负。闻言,冷寒笙回过神来,看着冷萱皱成包子的小脸蛋,突然轻笑出声,葱管似的手指轻轻的捏一捏她的小脸蛋,戏谑道,“这是谁家蒸的小包子,真是鲜嫩,不如给爷笑一个。”
冷萱捂着被袭击的脸,往后退了一步,嗔怒的看着自家小姐,跳脚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跟奴婢玩闹呢?”
冷寒笙笑容微敛,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凤眸中满是傲气,悦耳动听的声音微微低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冷家的人无事,又怎么会想起我这个弃女来?想来,是要我回去当别人的垫脚石罢了。只是,我冷寒笙又岂是那般好惹的?”
冷萱听明白冷寒笙话里的意思是不会回冷家,一双杏眼瞬间就弯了起来,“就是嘛,这冷家的人都不是好人,这次突然说想小姐了,一定是不安好心的。那小姐咱们赶紧跑吧,这次冷府,来了三四十个护院呢,要是他们发现咱们不想回冷府,就来不及了。”
冷萱说风就是雨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帮冷寒笙收拾起包裹了。冷寒笙好笑的看着冷萱手忙脚乱的收拾,想到那些在庄子里肆意妄为的护卫队,大吃大喝也就罢了,竟然将一些值些钱的东西,都公然收入囊中,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小姐放在眼里,冷寒笙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俗话说,上行下效,看来,那所谓的父母也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回事,这‘思女心切’定然别有隐情。轻移莲步,冷寒笙独自向后院走去,寒冬时节,大雪纷飞,后院的花圃中竟然还有色彩缤纷的花朵开的正好,争奇斗艳,为这雪白一片的简陋庄园添了许多的生气。冷寒笙漫步一般从花圃中的鹅卵石小路上走过,纤纤素手时不时的在这些艳丽的花朵上抚过,眸中满是柔情。转过一道篱笆墙,‘咕咕咕’的声音不停的传来,雪白的鸽子也不畏惧寒冷,活泼的飞来飞去。冷寒笙食指微曲,轻轻的靠在丹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一只雪白的鸽子轻轻的落在冷寒笙抬起的手臂上。冷寒笙取下信纸,轻轻的展开:“奉尊主之命,万事俱备,待命。”
凤眸轻扫,轻笑出声。她将信纸轻轻的扬起,白皙玉指微动,轻轻的一个脆响,信纸在半空中突兀的燃烧起来,落地时已然化为灰烬,融入白色的雪中,为来年的青草红花增加了养料。……冷寒笙靠坐在马车壁上,纤细白皙的小手托着腮,看着车窗外飞舞的鹅毛大雪,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幽深如同旋涡。“喂,都走了一天了,也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吧?至少也让小姐吃点东西啊。”
冷萱不满的对着马车外的护卫们喊叫着,这一叫,也打断了冷寒笙记忆里的思路。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队长‘啧’了一声,不耐烦的回头看着冷萱,“老爷夫人思女心切,想要早点见到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姐见谅。马车中备着吃食,就请小姐在车中用午膳吧。”
冷萱轻蔑的‘呸’了一声,还要说些什么,被冷寒笙一把拽了回来。冷寒笙好笑的看着冷萱气鼓鼓的脸颊,轻声安抚着,“好了,不过是几只秋后的蚂蚱,别气了。”
冷萱气的脸颊通红,闻言,想起什么似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得意的笑了起来。护卫队的人骑着马走在一起,时不时的瞟一眼马车,猥琐的笑几声,丝毫不怕被马车内的人听到。冷萱气急,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有你们哭的时候。冷寒笙轻闭着双眼靠在马车壁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凤眸明亮,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低声道,“来了。”
马车突然剧烈的一颤,车外喧哗了起来,呼喝声,马匹嘶叫声响成一片。在这场喧嚣中,一列马车队伍缓缓驶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除了那喧嚣中心的马车里的冷寒笙,似有所觉的朝着某处瞥了一眼。“停。”
一个慵懒的男声响起,目光往冷寒笙的位置一扫,眉毛微微一挑。呵,有点意思,这女人居然这么轻易便发现了他。这队人马立刻停了下来,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侍卫队长飞身而起,无声的落在马车门外,单膝跪地,请示道,“主子?”
“就在这里吧,前方似乎挺热闹的,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别人的兴致了。咳咳,咳……”说话的人微微歪斜的靠在马车壁上,偶尔轻咳两声,他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双眼微阖,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一身银白色的儒袍,穿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得他身形单薄,却也别有一番儒雅的文士气息。俊美无俦的脸色白的透明,也不知道是脸色的白皙,是因为衣裳的衬托,还是身体的病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