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乔早早就来到局里为即将到来的考核做准备。虽然她有自信,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考核在大会议室进行,全局的人都来围观了。和之前面试一样,裁判由市文物局的领导和资深文物鉴定师组成。严茹雪也在其中。这次考核共三轮比试,分别是辨古董真伪、古董修复、古董定价。直到考核开始前,林乔才见到了跟她比试的对手。竟然是于成斌,于老先生!这位于家家主,在业内享有很高的声誉,他个人的确功底深厚、实力超群,并且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出手修复作品,带出来学生也各个卓尔不群。不知为何,今天却自降身份来和她这个小小的文物修复师作比试。原来昨天江成枫对她的提醒是这个意思。林乔顶着极大的压力开始了比试。第一轮,需要二人鉴定的是一幅清代画家周闲的《流花图》。画卷平铺在长桌上,林乔恭敬地请严老先生先行上前,她随后才走近仔细研习。这幅《流花图》与清代晚期一味追求仿古摹古的风格完全不同,画中的朵朵繁花浓艳酣畅,别开生面,让观赏者如同耳目一新。画家笔力雄浑,整幅画浑然天成,没有一处顿挫。这是周闲真迹。林乔观察完毕,回到位置站定。此时严老先生也有了结论。裁判示意林乔先行揭晓自己的答案。林乔点点头,大方地走到画前,对着几位裁判说道:“这幅画师清代周闲的《流花图》真迹无疑。”
林乔说完,看到严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于成斌走到画前,轻轻拂过画纸,说道:“这确实是周闲的真迹不错,但是……你只看到了表面。”
于成斌拿起小刀,沿着画纸一侧,小心翼翼地划开一角,竟然漏出了一块与原本画纸十分相似,但却明显不同的颜色。这幅画底下,竟然还有一幅画!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样神奇的作画方式,他们只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过。于成斌缓慢地将薄如蝉翼的上层画纸整层揭开,底下这幅画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这是……唐代画家吴道子的真迹!还是极其罕见的山水画——《双林图》。众人都被眼前这飘逸灵动的画折服了。画里的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韵律美,巧夺天工的留白,充分展现了吴道子卓然超群的技艺。林乔也被眼前的画深深地震撼了,这简直是国宝级别的画作。想必是后代画师为了隐藏这幅绝世《双林图》,才会用自己的画掩盖它。林乔输的心服口服。“这一轮,是我输了”。林乔朝着于成斌鞠躬,既表示尊敬,也表示佩服。“无妨,不仔细看,我也未必能看出来。”
林乔有礼有节,于成斌对她的印象不差。第二轮笔试是修复一幅被火烧出好几个洞的古画。林乔仔细观察后画纸后,心里有了底。只见她拿起一杯热茶,直接往画上泼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了,她难道是修复不了就要毁掉这画吗?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竟也没有人出声。林乔用毛笔仔细地将画的每一处都沾上水,然后轻轻将背后的画纸撕掉,将水吸干,换上新的宣纸,再一点一点地把破损的地方补上。等到她上好颜色,一幅崭新的画作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林乔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方法,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于成斌也为她这精妙的方法而赞叹。“我觉得我并没有比林小姐更好的方法,来修复这幅画。我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