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漪双手叉腰,站在院中,挑眉道:“王爷,怎么您也这么大火气啊?”
段容舟指着头顶上丑陋不堪的牌匾问:“这是你干的?”
萧白漪无辜地眨了眨眼:“王爷,五公主冲进来打砸了我的院子,连匾额都给砸了,我总得挂点东西上去充门面呀。”
段容舟一眼就看见了院子角落里丢着的牌匾,完好无缺,哪里是被砸坏的?“你……你!”
段容舟气得恨不得冲进去给她踹翻在地。萧白漪悠悠然地拿着扫把扫地,还在门口猛扫一通,掀起了一阵灰尘,呛得段容舟皱眉后退,“萧白漪!你是不是上吊自尽给自己脑子上出来毛病了?”
萧白漪装聋作哑,问旁边的赤鸢:“什么动静?王府养狗了?怎的有狗叫?”
赤鸢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低头不敢吭声,这可是晋王啊,自家小姐这么当面骂人家真的没问题吗?段容舟刚怒喊了一声“沈流”,下一秒就猛地想起来,沈流已经被他打发去萧家调查东西了,而自己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从萧白漪口中探听虚实的。段容舟万分气恼,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自己跟她说话不出两句就定然怒火攻心。萧白漪也懒得理他,直接给院门关了,让段容舟完完整整地吃了个闭门羹。赤鸢紧张地问:“小姐,你怎可把晋王殿下关在门外,你这……”“我又不是他后院摇尾乞怜的狗,讨好他做什么。”
萧白漪紧接着声音又更大了点,故意说给门外听,“更何况,我早已跟王爷说好了,他的人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也不会给他找晦气。”
门外的段容舟听得一清二楚,气的牙痒痒。他段容舟在自己的王府里吃了自己侧妃的闭门羹?还在门口听骂?简直闻所未闻!最可气的是他难道现在要撸胳膊挽袖子地冲进去跟这可恨女人干仗吗?可转身灰溜溜地回去,难道就光彩?段容舟在外面气得就差没踹门了,可院内的萧白漪早已经不想理会他了,放下扫把拍了拍手走向屋内,“赤鸢,你功夫如何?”
赤鸢立刻正色道:“回小姐,奴婢七岁起被带到萧府,跟随老爷十年,几乎无人知晓我这个暗卫的存在,随意出入王府而不被人发觉不成问题。”
萧白漪想要的答案就是这个,“很好,赤鸢,你今晚帮我递个消息出去。”
站在门外咬牙切齿良久的段容舟终于愤怒地摔袖离开,只是他的离去,被某个角落里的人看在了眼里。……“娘娘,公主,王爷去了桂香别院,但萧侧妃闭门不见,王爷气恼地离开了。”
秋棠小跑着回了正妃的院子,回禀道。段云琦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来,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听见秋棠的话尖声反问:“什么?我皇兄什么都没罚那个女人,就这么走了?”
秋棠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公主,似乎……是这样的,奴婢看见萧侧妃和她的婢女正在收拾院子。”
段云琦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为什么我皇兄不处置她啊!”
她转身就拽着何飞烟的袖子,又哭了起来,“皇嫂!皇兄从前不是这样的,他从前……他从前是绝对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让我受委屈的人的!”
段云琦拉扯着何飞烟的袖子,扯得她衣衫凌乱,秋棠想上来拦,但被何飞烟用眼神制止,她转而轻拍段云琦的后背,柔声说:“公主别哭了,身为皇室血脉,岂能被臣子之女欺负得梨花带雨?”
段云琦听后,更是越来越委屈了,她堂堂嫡出公主,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么欺负她!“王爷他或许是还有其他考虑,你该学着体谅他。”
何飞烟继续说,“萧侧妃这几日身子不好,过重的责罚会让她病倒,王爷也许是担心她的身子。”
“身体不好?我看她明明就好得很!”
段云琦狠狠一跺脚,“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何飞烟轻轻笑了,“公主,别再因为她而恼怒了,你受了委屈,自有王爷和皇后为你做主,你何必与她较劲呢。”
段云琦立刻就不哭了,连忙用袖子胡乱擦脸,“对……对!皇兄不帮我教训她,还有母后呢!我这就回宫去告诉母后!皇嫂,琦儿告辞!”
段云琦说着,就草草行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秋棠喊着“五公主慢点”,追出去送了一段路,回来后愤愤不平道:“娘娘!您为什么还帮着劝五公主消气啊?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让五公主狠狠地修理一下她!”
何飞烟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说:“能收拾她的人有很多,王爷既然不便出手,那就让旁人来吧。”
何飞烟的院子永远都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一池春雪,意境深远,宁静而安逸,仿佛永远都波澜不惊。没有外人会知道这位加入晋王府的正妃心里都在想什么,她的婢女也不例外,而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萧白漪,是否清楚她的心思,也只有本人知道。月上梢头时,萧白漪点燃了油灯,铺开纸张,认真地写下了两封信。两封信内容大相径庭,一封简言了几句近况和打算,就送回了萧府;而另外一封,萧白漪斟酌了几次用词,才写完它,小心封好。“赤鸢,这一封信,你送去景王府,去的时候小心些,他那边不简单。”
萧白漪嘱咐道。赤鸢万分诧异:“小姐,你……你怎么又跟景王扯上关系了?”
萧白漪听见她口中的“又”字,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个女人用自己身体去四处纠缠各种男人的场面,顿感头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要找我吩咐把这封信递给他就好。”
她见赤鸢满脸疑惑与欲言又止,也不打哑谜,长出一口气,直说道:“晋王不堪托付,比起他而言,我更愿意选景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