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求粉红 ********* 入了冬月,上冻了。连蔓儿家用的琉璃窗,而且为了冬天的保暖,还不惜银钱地用了双层的琉璃窗。即便如此,偶尔哪一天晚上柴烧的少了,早上起来,就能看见琉璃窗上结满了霜花。 连蔓儿很喜欢看霜花,因为那并不是平板的一层冰霜,而是天然生成的各种图案,当然这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大片的树叶子、或者羽毛,是最常出现的,然后是花,有的时候还可以看见层层的屋宇。而当太阳升起,屋内的气温也升高之后,琉璃窗上的霜花慢慢融化,这个时候往往又会出现另一番奇景。 因为融化的速度不同,那些霜花慢慢地氤润开来,形成远近不同的层次。连蔓儿看到的最神奇的一次,是在一扇琉璃窗的中央,近有美人、周围有花木,再远一些还有楼阁,简直是一副惟妙惟肖的黛玉葬花图。 不过,连蔓儿能看霜花的日子并不多,因为她屋子里的采暖非常好。 西屋的外间炕上,是靠着外屋的煤灶来取暖。白天的时候,她们会将灶里的火调大,让外间的炕更加暖和。如果连蔓儿和连枝儿在这外间坐着,地上还会加一个火盆。 晚间的时候,连蔓儿和连枝儿去里屋睡觉,外屋灶里的火会被调小。里屋夜晚的取暖并不依赖外屋的煤灶,而是另外单独有小灶。小灶的开口设置在屋外窗台下,灶坑直通里屋的炕下。没到晚间临睡之前,先是烧木柴,将里屋的一铺炕烧的热热的,然后再在木柴上堆上足够燃烧一夜的煤炭,这样一整夜,姐两个的作为卧房的里间,都是暖暖的。 因为这样,里屋的那几扇琉璃窗就没有结霜花的机会,只有外间屋的那几扇琉璃窗,在嫉妒寒冷的夜晚,才会结上霜花。 张氏也管这个霜花叫做窗花,不过连蔓儿还是喜欢说霜花,在她眼里,窗花是特指剪纸的那种窗花。 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冬天是一个养藏的季节。尤其是像三十里营子这里,冬天极为寒冷的地方,人们都有猫冬的习惯。 连蔓儿喜欢猫冬,每天除了到连记铺子里和酸菜作坊里巡视一番,再就是整理一天的账目,然后,就是像现在这样…… 烧的热热的炕上摆着一张小炕桌,桌子上放着两三卷书册,旁边放着热茶,还有满满地装着大枣、鸭梨、柿饼、毛嗑、花生、槽子糕、核桃酥等果子和点心的攒盒。连蔓儿就坐在桌子旁边,她身上穿着暖暖的棉衣、棉裤,两腿伸在炕桌下,腿上和脚上盖着新棉花制成的小被子。就这样怀里抱着毛团大花,一边看书,一边吃零嘴。 “蔓儿,要热茶不?”
连枝儿从外面进来,看着连蔓儿这幅享受的样子,就笑着问。 “嗯哪。”
连蔓儿点头。 连枝儿就拿了连蔓儿的茶杯,出去换了一杯新茶回来给连蔓儿。 “姐,晚上咱吃啥呀?”
连蔓儿咬了一口大鸭梨,问连枝儿。 “刚我和娘下了菜窖,娘拿了个冬瓜,说是晚上做虾米焖冬瓜。”
连枝儿就道,“你和小七最爱吃的。”
冬天在三十里营子这里,大多数人家的饭菜都非常单调,无非是酸菜、土豆、白菜,再多些的,也就是秋天晒的菜干。而连蔓儿家今年冬天的菜色就丰富多了,因为她家挖了个大菜窖。 三十里营子的庄户人家也有挖菜窖的,不过多用来储存白菜。菜窖与菜窖之间也有不同,一种是简单的,就是在地里挖一个方形的大坑,然后在上面严严实实地铺上木板、草帘子、秸秆等,再留一个开口。平时这个开口也盖的严严实实,要下菜窖取菜的时候,就将开口掀开,放木梯子下去。 这种菜窖简单、易挖,也就一人高,一般都不大,储存白菜的效果也还不错。庄户人家大多将这样的菜窖挖在菜园子里,等到第二年春天,就将菜窖填平,依旧种菜。 还有一种菜窖,开挖之后,要用砖石木料等填筑、支护,就像盖房子那样。这种菜窖一般都很深,也比较大,能储存很多的东西,储存的日期和保鲜效果是那种简易的菜窖所不能比的。而且这是永久性的建筑,可以历经春夏秋冬,常年使用。菜窖出入口处则是采用更方便、稳定的修筑台阶。 连蔓儿家修建的就是这种菜窖。这菜窖还分了两部分,一部分储存蔬菜、水果,另一部分则用来存放葡萄酒。所以也可以说,一部分是菜窖,另一部分是酒窖。 这样的菜窖、一年四季都可以使用,用于食材等物的保鲜。 刚往里面存放蔬菜和酒的时候,连蔓儿和小七都很喜欢下到里面去玩,现在天冷了,连蔓儿就懒得去了。 晚饭,张氏果然做了虾米焖冬瓜,非常鲜,连蔓儿吃了整整一碗饭。 吃过了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就商量着,说要准备包饽饽。 一入了冬月,家家户户就都开始包饽饽了,连蔓儿家今年因为事忙,已经落后了。 “今年咱包多少斤饽饽?”
连守信就问张氏。 “你们都爱吃饽饽不?”
张氏就问几个孩子。家里的生活条件好了,饽饽就变成了一种选择,而不是必须。 “爱吃。”
小七答。 “有你不爱吃的东西吗?”
连蔓儿就捏小七的脸。小七又长个了,所以身上贴了膘也不太显,因为依旧是那么胖乎乎,所以手感依旧的好。连蔓儿对之的喜爱程度,简直就和大花的暖暖的、毛茸茸的毛肚皮有一拼。 “咱家六口人,我算算,今年就包一百斤面的吧。”
张氏就道,“咱今年就包大黄米和小黄米面的,不加黍米面了。小豆多预备点,到时候包薄皮大馅的。”
三十里营子的一般人家,包了饽饽,能够吃上三到四个月,一天两顿、甚至三顿都是饽饽。尤其是早上那一顿,几乎家家户户都吃饽饽。 这是因为吃饽饽只需要熘一熘就行,帘屉下面同时可以烧一锅汤,只需要很少的火,很短的时间,一顿早饭就齐全了。 “好。”
几个孩子就齐声道。多多的甜甜软糯适中的豆沙馅、薄薄的粘粘的香香的皮,这是几个孩子都爱的。 第二天,连守信就赶着车去磨坊磨了大黄米面和小黄米面回来,张氏带着连蔓儿和连枝儿在家里挑好了小豆。 第三天一大早,连守信就用大缸将黄米面和好,放在炕头发上了。等到了傍晚,张氏就将连守礼、赵氏和连叶儿都请了过来,又从村里请了两个干净能干的媳妇过来。早早地吃了晚饭,张氏就将豆沙煮上了。 在等着豆沙熟烂的时候,大家伙就忙着准备帘屉、剪泡玉米皮子。这是秋收的时候,连蔓儿挑选好的包裹玉米棒子的内层白皮,晒干了存放起来。这个时候拿出来,剪成比粘豆包直径适合的小片,放在温水中清洗、并泡软了。 这个玉米嫩皮,到时候就用来托着粘豆包,免得粘豆包粘在帘屉上。 与苏叶,还有李氏给的大果树叶子一样,这种玉米嫩皮也有它特有的清香。 等豆沙煮好了,黄米面也早就发的将缸盖子给顶起来了,一家人在炕上放了两个桌子,大家坐下来,就开始包饽饽。 五郎和小七也没在旁边看着,都来帮忙。连守信和连守礼依旧负责烧火。鲁先生是南方人,没见过人包饽饽,因此特别的好奇,也来观看,还试着动手包了一个,结果并不成功,只好作罢,回书房去看书了。 只有一百斤的饽饽,又请了两个利落的媳妇,因此半夜的时候,饽饽就都包好,并煮熟,放在院子里露天冻结时,存放进了大缸里。 大家伙收拾了收拾,张氏下厨,炒了一个豆角丝肉片,一个鸡蛋蒜苗,另外还热了一盆白肉酸菜、一盆大骨汤土豆粉丝,又端了特意留下来刚出锅的一帘屉饽饽,请连守礼三口人和那两个媳妇吃了,大家才散了各自回家。 转天,连叶儿家包饽饽,她家只有三口人,就只包了五十斤的,请了张氏、连枝儿和连蔓儿过去帮忙,也招待了饭菜。 冬月里下了两场雪,进了腊月,天气就愈发的冷了。连蔓儿一家就早早地开始计划,采办年货。 “想要啥,咱都好好想想。”
连蔓儿就道,今年她们收入颇丰,自然打算这要过一个富足的年。“吃的、穿的、用的,啥要啥,都可以提。”
“今年的肉不用买,我都跟老张商量了,过两天,咱就杀年猪。”
连守信就道。 “鸡鸭啥的也不用买,咱家自己养的那些,这一个年就吃不完。”
张氏道。 “那牛羊肉那?”
连蔓儿就问。三十里营子这里牛羊肉极少,想要买,还有点费事。 一家人正商量着,吴王氏坐着车来了。 “太仓的信,老陆家给捎过来的,我正好有空,就给你们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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