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实在抱歉,我这兄弟他……他喝醉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刘洪坤卑躬屈膝的噙着一副讨好的神色,朝着方睿道歉道。一旁的吴明卓也被陆宴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破了胆,赶忙出声附和,“方公子,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说着,吴明卓与刘洪坤便欲要架着陆宴清离开此处,可身为一品武修的陆宴清怎是他们可以撼动的,两人费劲力气却未能架动陆宴清分毫,这让两人的头上冷汗直冒,心中很是焦急。陆宴清确实有些喝醉了没错,但他是神志还是很清醒的,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方睿想抢他们的位置也就算了,可上来二话不说竟然自己三人滚,这让陆宴清有些难以忍受。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陆宴清这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而已,在陆宴清看来根本不足为惧。别人卖他面子是怕他,既然自己根本就不怕他为何要卖他的面子?所以陆宴清刚刚才有了那般骇然听闻的言论。竟敢让方家大少滚到一边站着,想来陆宴清应该是永安县中第一个敢和方睿这么说话的了人。此时的方睿面若冰霜,目光中满是阴狠的瞪着陆宴清,丝毫不加以遮掩。陆宴清与之四目相对,很是不屑的笑了笑,神色淡然且从容,这根本就是没把方睿当人看啊。而围观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方睿迁怒到自己身上。想当初,只是一个醉鬼不小心将酒撒到了方睿的鞋子上,第二天便被人卸去了手臂。虽然卸去那醉鬼双臂的凶手被县衙抓捕归案,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方睿下的毒手,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倘若说漏了嘴,定会步了那醉鬼的后尘。看着陆宴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招惹方睿,众人纷纷对这陆宴清指指点点,摇头叹息,看来明天又要发生一桩惨案了。“宴清,赶紧起来啊,这方公子不是你我能招惹的。”
“是啊宴清,赶紧起来啊!”
奈何不了陆宴清的吴明卓与刘洪坤开始了嘴遁,朝着陆宴清劝说道。陆宴清打了个酒嗝,大声反问道:“他一上来便对人不敬,且还要明抢我们的位子,我为什么要起来给他让座?这难道不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吗?”
“宴清,话虽如此,可这方公子真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你就赶紧起来吧,我们上别的地方坐着也一样。”
“洪坤,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陆宴清神情一肃,“此处视野极佳,能看清那花魁的一颦一笑,别处哪有此地的视野好啊。”
陆宴清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台上的花魁自然也在关注着陆宴清这边的动向。只不过此时的花魁柳眉微皱,神情略显不悦。自己刚从楼上下来,本应是万众瞩目才对,却被这么一个醉汉抢了风头,这让她干巴巴的站在台上很是尴尬。陆宴清不愿起身,方睿自然下不来台。他身为方家大少爷,把面子看的很是重要,没等刘洪坤两人对陆宴清继续劝阻,只见方睿突然掏出了一锭银子,“嘭”的一声摔在了陆宴清的面前,然后冷声出言道:“去别处坐去。”
见状,陆宴清顿时神情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可是十两银子,不愧是富二代,出手果然阔绰,为了银子折腰,不丢人。陆宴清拿起银子赶忙起身,然后朝着方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公子请坐。”
见陆宴清的态度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场的众人皆是哄堂大笑。方睿很是轻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便在陆宴清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二也很是识趣的撤去了桌上的残酒剩菜,生怕惹得方睿不高兴。可就在下一刻,陆宴清突然大喊道:“老鸨!”
闻言,那一旁的老鸨赶忙应声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虽说陆宴清只是微不足道的毛头小子,但正所谓来者是客,可不能冷落了前来花钱的客人。“上房多少钱一间啊?”
陆宴清此话一出,老鸨不禁微微一愣,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口道:“五两银子。”
“那就给我开一间上房吧,剩下的银子二两用来置办酒菜,剩下的找给我就行了,接着。”
说罢,陆宴清将刚到手的十两银子丢给了老鸨,老鸨接住银子后赶忙应道:“多谢客官,我们这就给您安排;春香,带着客人去上房。”
闻言,陆宴清突然面露不悦,“谢我干嘛?这明明是方公子的钱,你们难道不应该谢方公子吗!倘若不是方大公子的这十两银子,我这个穷小子哪去的起上方?还不赶紧谢谢方公子?”
老鸨闻言,噙着一抹很是为难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那就谢谢方公子了。”
而此时的方睿,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陆宴清看似在吹捧自己,实则是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方睿虽明知陆宴清此举之意,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否则容易让自己下不来台。陆宴清也是见好就收,朝着方睿拱了拱手再次道谢后,便跟着那个名叫春香的妓女朝着二楼的上房走去。殊不知,方睿正一脸狠毒的盯着陆宴清那摇摇晃晃的背影,自己定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把陆宴清三人带到上方后,那个名叫春香的妓女便匆匆离去。陆宴清三人可是得罪了方公子,她可不敢在这是非之地久留,以免被方公子迁怒。见妓女离去后,刘洪坤皱着眉头很是焦急的说道:“宴清,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可是捅了大篓子了,那方睿的心眼特别小,可谓是有仇必备,你这样得罪他,他定会报复于你的!趁着众人都在看花魁,我们赶紧溜吧。”
“说的没错,宴清我们赶紧溜吧,倘若等方睿调人前来,我们想溜可就溜不掉了,少说也会挨上一顿毒打。”
吴明卓随之附和,显然两人对方睿都很是惧怕,毕竟有前车之鉴在那摆着,不怕那是不可能的。陆宴清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那不正好吗?我们把他给抓起来那岂不是为民除害了?没想到这永安县中竟还有这么一个毒瘤,岂能任由他为非作歹?”
刘洪坤与吴明卓闻言很是无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就在这时,酒菜也陆续上来了,不一会便摆满了一桌。但这青楼里的餐食相较而言还是很贵的,二两银子倘若放在外面的酒楼,恐怕能置办两桌这样的饭菜了。老鸨也把余下的三两银子送了过来,交给陆宴清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处,她显然和那妓女有着同样的担虑。“呐,剩下三两银子,一人一两要不要?”
说着,陆宴清竟手中的二两银子递到了刘洪坤与吴明卓两人的面前。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露迟疑顾虑之色,并没敢伸手拿银子。见状,陆宴清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我问你们,咱们是干什么的?”
吴明卓迟疑了一瞬,应道:“捕快。”
“那捕快是干什么的?”
“惩奸除恶,匡扶正道。”
这是大褚开国皇上亲自为天下捕快提笔的八个字,现如今被当做了捕快为之看齐纲要,吴明卓下意识的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要怕他?不应该是他怕我们才对吗?”
陆宴清反问。此话一出,刘洪坤与吴明卓皆是面露羞愧之色,自己当初任职捕快时高声宣告的“惩奸除恶,匡扶正道”不知何时已被忘在了脑后。“唉,话虽如此,可我们也经不住方家的报复啊;你孤身一人倒还好,躲在衙门里就没人敢动你,可我们家中都有老小,万一他们找我们寻仇不成,去找我们的家人寻仇,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吴明卓这话宛若当头棒喝,让陆宴清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与刘洪坤两人的不同。“抱歉,是我欠考虑了。”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过了半响,陆宴清才再次开口道:“不然这样,你们拿着这十两银子还给他,然后再说上我几句坏话,想来那小子应该就不会把矛头指向你们了。”
“那怎么行!”
刘洪坤毫不迟疑的出声反对,“我们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对啊宴清,我们可是兄弟,说这话也太见外了吧。”
听到这话,陆宴清心中一暖,他们虽然害怕那方睿报复,却并没有弃陆宴清于不顾,这种轻易不是谁都可以有的,这两人可以深交!“你们有这个心意便好,但我不想把你们的家人牵扯其中,倘若真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可是要自责一辈子的。”
陆宴清捏了捏自己眉心,此举确实有些鲁莽了。但这毕竟是对方挑衅在先,陆宴清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身为捕快,怎可能向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卑躬屈膝低头认错。倘若那方睿带人找上门来,自己接着便是,身为儒圣和一品武修的陆宴清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刘洪坤与吴明卓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拿着陆宴清给的十两银子走下楼去。走到半路上,两人这才意识到陆宴清怎么那么有钱,这一下可是掏出了七两银子啊!想想陆宴清之前装穷的桥段,两人皆是扶额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