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从李振嘴里听到穆英荣等人的名字,心里一跳,慌慌张张看向李嘉,却见对方一脸无所谓,便知道,这几个人很可能已经不在了。当即,他的心里也是一松。只要这些人不在,李振没有证据,再加上陛下本就不喜李振,如此一来,陛下惩治李振有了依据,肯定不会轻饶李振。“太子殿下既然有证据,那就请吧。”
李振扫过王志,眼底闪过寒芒。他不再理会王志等人,转头面对李煌。“父皇,请您下令,宣穆英荣等人前来,届时自然知道事情经过。”
李煌脸色阴沉,死盯着李振,不愿下旨,更不想给李振机会。“父皇,请您下旨!”
李振看他不开口,便知道对方心里的意思,这是摆明了想弄死自己。但又因为当着所有文武百官以及邱水国使臣的面,不好做得太狠,便打算装糊涂。他自然不会给李煌装糊涂的机会。“陛下,微臣赞同太子殿下,请您下旨,宣穆英荣等人前来。”
陈梁博看李煌如此,便知只有李振一人,可能没办法左右李煌的决定,当即站出来,想要给李煌多少施压。即便作用不大,但至少让李煌没办法无视。李煌眉头皱得更紧了。就在这时,李嘉却大摇大摆地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觉得皇兄的做法没错,既然他想证明自己,那便让穆英荣等人前来吧。”
李嘉一站出来,王家等一众站在李嘉阵营的臣子也纷纷站了出来。众人都同意让穆英荣等人上殿。李煌的视线从李嘉等人身上扫过。他不愿同意,也是因为怕李振翻案,此时看李嘉等人都站出来了,心里了然。恐怕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大理寺卿何在?!”
李煌冰冷的声音骤然在大殿中响起,掷地有声。人群里,一直当鹌鹑的大理寺卿陈威贺听到此话,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砰砰砰——陈威贺的嘴里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四个字,一边重复,一边磕头,即便脑袋上磕出鲜血,都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众人看着地上的陈威贺,各怀鬼胎。唯有李振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李煌佯装愠怒,冲着陈威贺低吼道:“说,怎么回事?!”
陈威贺似乎被李煌的声音吓到了,缓缓抬起头,表情呆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众人看着他的模样,一脸嫌弃。太恶心了吧!陈威贺用袖子胡乱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拭干净,然后战战兢兢地解释。“陛,陛下,微臣失察,穆英荣几人昨晚上,突然在狱中暴毙,根据仵作察验,三人均是畏罪自杀!”
嘶——场中一片哗然。众人都愣住了。不管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就因为要扳倒一个太子,一连死了三人。“废物!”
李煌大发雷霆。“陈威贺,朕要你何用?!”
“你这么大一个人,连三个证人都看不住,废物!”
砰砰砰——陈威贺吓得瑟瑟发抖,继续磕头,生怕李煌一个不高兴,就要了自己的脑袋。这一切,可都是陛下默许的啊,可千万不要怪罪他啊。陈威贺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李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却还是怕对方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将他拉出来当替罪羊。如果是这样,他可就……陈威贺心都在滴血!给上李国国君当臣子,太难了,日常伴君如伴虎不说,还得陪着演戏,稍微不注意,就得掉脑袋。“来人,给朕把陈威贺压下去,禁足半个月,扣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是!”
御前侍卫周贺带着人,迅速将陈威贺控制住,直接拖了出去。陈威贺任由侍卫拖走自己,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小命保住了。李煌处理了陈威贺,随即看向李振,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人死了,你还有什么证据?李振迎上李煌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人还真是好算计啊!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留后手的!“邱水国国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邱永鸿冷着脸扫视众人,周身寒气大放。这上李国从上到下,简直……难怪上李国日渐衰败。有这样的国君和臣子,若是不衰败,才有鬼!“我等前来,是为了等你们的交代,不是为了看戏!”
邱永鸿面沉如水,心里多少还是有了一些怒火。即便他这次过来之前,早就做好调查,明白上李国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看着这些人在自己面前演戏,还是很不爽。“证人狱中自杀,这就是你们的证据?!”
“你们如此行迹,把我们邱水国当猴耍吗?!”
李煌当然知道他们会因此让邱水国使臣不快,但如此做,也能借刀杀人,利用邱水国铲除李振。若是他自己来铲除,势必会引起镇南王不满。可要是邱水国动的手,那么他们就能将镇南王的怒火,转嫁在邱水国的身上。如此,镇南王即便对他有积怨,也出师无名。“五殿下,朕已经决定,既然吾儿窥伺了平阳公主,且没有证据郑明自己,那朕便忍痛,将太子交给你们处置!”
邱永鸿的脸色更加难看,转头看了眼平阳公主,后者的脸色同样不好。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李煌的打算。这死皇帝分明是想利用他们,对付李振。老不修,无赖一个!也在这时,许久未开口的李振终于说话了。“父皇,儿臣还有证人,请求父皇召见此人!”
众人听到这话,眉头皱起。他怎么还有后招!这还是那废物太子吗?李煌脸色一冷。“何人?!”
“儿臣客卿,刘恒共!”
李煌听到这话,心里纳闷,这废物找刘恒共做什么?“父皇,儿臣请求召见刘恒共!”
李振再次开口。李煌因为经历了方才的事情,觉得李振多半是在垂死挣扎,也就没有将刘恒共放在心上,立即让侍卫带人上来。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穿着囚服的罪人被人押着跪在大殿上。他便是李振过去的得力干将,刘恒共。但因为王家等人怕刘恒共给李振出主意,一直让大理寺卿压着对方,不让放出。李振的视线从刘恒共的身上扫过,对方的囚服已经被污血染红,可见这段时间,没少被毒打。李嘉等人,当真可恶!“殿……”刘恒共看到李振,眼睛亮了亮,嘴巴微张,吐出一个轻轻的字眼,但意识到这里是金銮殿,又很快将面上的情绪隐藏,恭恭敬敬对着李煌行跪拜礼。“罪民刘恒共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李煌不耐烦地抬手说道。其他人也一脸狐疑地看着李振,不知道对方又想玩什么。可就在这时,李振却问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刘恒共,穆英荣等人,你藏在何处?”
“如今父皇要面见他们!”
众人听到这话,表情都变了,脑子一片浆糊,这都什么情况。李煌眉头登时皱起来,冷眼看向刘恒共,脸色冰冷。“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