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新欢不就可以了,还关心自己孩子做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顾凌说话极其难听,哪怕这些话语已经伤到了宁稚,他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宁稚瞪大眼睛,只觉得难以置信。这是顾凌说得出口的话吗?霍闻年也察觉不对劲了,上前想要护着宁稚。但是霍闻年下意识护住宁稚的动作,让顾凌更加受到刺激。顾凌冷笑道:“我不过说说实话,怎么?霍大总裁心疼了吗?”
听到顾凌故意挑事儿,宁稚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明白了顾凌的意思。“你不满我带霍闻年来?”
“我哪敢?”
“我理解你对我的心意,但今天霍闻年会在这里,你应该知道的。你和他都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刚好回家遇见,所以一起顺道过来,都是偶然发生。你这样的态度,未免……”顾凌看宁稚还在轻飘飘地描述两人的关系,心中最隐秘的愤恨有些藏不住了。他喜欢宁稚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呢?即使如此,上一次他求婚,宁稚也没有给自己答案。甚至在宁稚有借口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难道宁稚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当作不存在,堂而皇之地享受照顾吗?人,总是希望得到更多。如今已经和宁稚相处这么久,顾凌也是如此。他希望得到宁稚肯定的答案。当宁稚无视他的需求或者无法给出他想要的结果时,他有些受不了了。一些事情,如果压抑过火,就会导致适得其反的后果。如今看到霍闻年,因为嫉妒和不满被冲昏头脑的顾凌就是如此。他不管宁稚的抗议,说话逐渐没有分寸。“你不用管孩子,吊着我的同时,可以和你的霍大总裁双宿双栖,多好?”
霍闻年原本想要上前互助宁稚,却被宁稚一把拦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凌是忍不住了。她也想知道,顾凌埋藏在心中的真实想法。顾凌继续说道:“不如你给我句实话,别总是吊着我要好处!”
宁稚冷冷道:“之前找你求助,我应该对你有感谢,有回应,也做了其他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以为就算不是爱人,朋友之间也可以帮忙。”
“朋友?笑话!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仅仅将你当作朋友,如今居然强调这层关系!我问你,你是真的不愿意接受我上一次的求婚吗?”
顾凌眯着眼睛,说话带着压迫的气势,这样的顾凌,让宁稚觉得陌生。她靠近顾凌,从对方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酒气。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顾凌这么做的原因了。半真半假,但终究还是在酒精的催化下,说出了真心话。正因为是真心话,宁稚只觉得自己如同挑梁小丑一般。她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如果是你现在这种情况问我,我只能拒绝。”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不过是利用我!”
顾凌哈哈大笑,语气逐渐疯狂。这样的顾凌,将只有五岁的宁靖恒吓到了。宁靖恒小跑到宁稚身边,躲在妈妈的身后。看着顾凌这样陌生的姿态,宁稚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体面,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似乎喝了酒,看上去也需要休息。我先将孩子带回去,我们之后联系吧。”
说完,宁稚拉着孩子的手,离开了顾凌家。霍闻年紧随其后,想要说什么,却无从开口。霍闻年非常清楚,自己似乎没有立场指责顾凌。因为顾凌放肆的姿态,侮辱的话语,都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当他看到宁稚平静的反应,他的内心反而更加感到羞愧。也许,宁稚能神态自如,都是因为自己。自己从前,为什么会那样人渣?就在霍闻年暗暗自责的时候,宁稚忽然停下脚步。霍闻年差点没注意,撞上宁稚母子,好在他及时停了下来,却依旧和宁稚距离极近。宁稚一抬眼,就看到霍闻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毕竟对方比自己高将近二十厘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敛了敛神色,让自己尽快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说道:“抱歉,刚刚让你看了场笑话,希望你能够忘记。”
霍闻年接下来的反应,出乎宁稚的预料。忽然,霍闻年后退一步,伸出手,拉起宁稚的右手。宁靖恒看着这一切,好奇地伸长脖子,同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刚刚顾凌的反应,已经让他对这个曾经温柔的顾叔叔,印象降到了谷底。他不知道顾凌故意刁难自己的妈妈,是不是因为自己,但孩子总是容易认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所以非常自责。当然,他的想法也很天真。如果霍叔叔能够安慰妈妈,也许妈妈就不会伤心了。那么从顾叔叔那边受到的伤害,说不定就可以弥补过来。所以他此时更加小心翼翼,不想打扰两个大人之间的沟通。但宁稚却不这么想。刚刚她才看清楚顾凌对自己的偏见,她不想这么快再次受到伤害。何况,她非常清楚霍闻年多能伤人。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袭来,让宁稚想要抽回手。但霍闻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霍闻年攥住宁稚,让对方动弹不得。这样的场景,宁稚有些着急了,语气都平添一丝慌乱。“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这如果被人看到,多不好?”
霍闻年看着宁稚的眼睛,郑重说道:“从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好端端的,你忽然道歉干什么?”
“我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伤害你,直到今天……”听到这些话,宁稚明白霍闻年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了。刚刚从疯狂的顾凌身上,霍闻年恐怕看到了伤害自己的影子。如果是从前,宁稚肯定无法释怀,甚至还会趁机让霍闻年用行动赔罪。但刚刚顾凌的伤害,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完全了解别人。如果连顾凌都可以误解自己,当初霍闻年的误解,似乎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