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因为这档子事儿跟我道歉的。”
云熙脸一热,忙说:“你刚才说,要帮我分析一下,还请不吝赐教。”
“赐教谈不上,我只说两件事儿。”
章涟漪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件,贵府上遭了灾,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从我这醉花楼的三楼朝西望,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和烟雾。听说有百姓自发赶去救火,因着府门紧闭,叫门不应,而被拦在外头。律法严明,入夜私闯民宅,主家格杀勿论。除非官差老爷,其他人谁都不敢贸然闯之。你可知州府刘大人当时在做什么吗?”
云熙紧紧咬着下唇,惶然道:“他身为凉州城的父母官,百姓遇到这等遭遇,他应当率领众府衙,捉贼拿脏,维护一方平安才对。”
章涟漪笑着摇头,“他呀,在我醉花楼,跟纯儿姑娘喝了一晚上的酒。三更鼓过,家下找上门来,才把人给弄走。”
“这个狗官。”
云熙生平第一次骂人,咬牙切齿,一点都不解恨。如若姓刘那孙子在跟前,她还想冲过去重重扇上两巴掌。她说:“刘望蜀好大喜功,几次央求我父亲上书朝廷,替他邀功请赏。我父亲那人素来耿直,一口回绝了他,定是他怀恨在心,借机报复。”
章涟漪叹口气,陪骂道:“那孙子披着人皮,不做人事,我早看出他一肚子坏水。姑娘日后若能飞黄腾达,莫忘了参他一本,把他那顶乌纱帽撸掉才行。”
飞黄腾达?眼下云熙想都不敢想。章涟漪倒了杯茶,递到云熙面前。云熙双手接过,不忘道谢。“咱们再说河西军。听说姚老爷当年贵为太傅,曾教授皇子们课业?”
云熙点头。章涟漪又问:“遥领河西节度使的庆王,可是你父亲的门徒?”
云熙点头,说:“当今圣上、庆王、靖王都曾拜倒在我父亲门下。”
“庆王虽然人在京城,可河西军一直归属他管,看在姚老爷和庆王的关系上,河西军也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云熙点头,说:“河西军丁将军还曾与我父亲一起吃过酒,他们之间从没生出过什么龌龊。”
“既是如此,那也是怪了。河西军驻扎在城北三十里,若是有心,快马加鞭用上半个时辰,也就就到。何故他也没有伸出援手?”
“这……”云熙被她问住了,想了想,起身走到对面,冲章涟漪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我父亲以前曾提起过,离京之时庆王曾修书给丁将军,他也曾拍着胸脯作保,会护我们姚家周全。这十几年来确实也是相安无事,不知此次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意外。这点我也想不通。章老板见多识广,手眼通天,还望你不吝赐教。”
河西军都不敢插手的事儿,可见那伙歹人背后,站着比庆王更加让人忌惮的人物。心里这么想,章涟漪却不敢说出口。此事非小,说不定就会引火烧身。她笑了笑,摇头道:“我一介女流,这些利害关系,自然看不透的。不过,河西军里头,也有好些人喜欢到我的醉花楼来消遣,若是得了信儿,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她眼神闪烁,抬手在鬓边抿了抿。人只有在撒谎或者慌张时,才会有如此多的小动作。云熙沉目望着她,却是没有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