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伴随着女人闷沉的声音,大脑有些晕眩的陆于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糊着泛黄报纸的绿底白墙,水泥泛碱勾勒的灰色地转,铺着绿色油单的破旧炕头,以及横躺在地上残留着液体的酒瓶...陌生的场景,不禁令陆于峰有些发懵。我不是喝多晕睡过去了吗?这又是哪里?胡思乱想之际,无数陌生记忆不受控制地钻进了他的脑子,一时间,陆于峰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快炸裂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后背被冷汗浸湿的陆于峰,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重生了!回到了1990年只不过意识却附着在了一个陌生男人身上。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陆于峰,今年二十一岁,临江县鸣水乡北岳村人。陆于峰的父亲,三年前矿难身亡。大儿子陆于明,顺理成章顶替了父亲的班,陆于峰还有两个妹妹,陆于娜和陆于月。一年前,母亲因脑出血撒手人寰,分家时,陆于明以长子的名义要了县城的单位住房,村里破旧的老屋则分给了陆于峰。后来,陆于明又以结了婚不方便为借口,把两个妹妹打发给了陆于峰。也正是如此,本就心生不满的陆于峰更加戾气丛生,不仅对两个妹妹非打即骂,而且还染上了酗酒赌博的恶习,经常与一帮子狐朋狗友鬼混,无所事事,惹是生非。...“90年代!我真的重生到了90年代!”
接受完记忆的陆于峰,心里却是无比的欢喜。前世,因为没有文凭,饭店洗碗,修理店洗车,超市搬货,快递送餐...几乎与学历无关的工作,陆于峰都干过。好不容易攒点钱开了个烧烤店,却因为那三年的来临,陆于峰赔了个底朝天。父母的叹气,亲戚的嘲笑,朋友的疏远,甚至因为没车没房,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甩了甩冗杂的记忆,陆于峰沉声道,“前世活的太过憋屈,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世,我一定要活得像个人!”
心念间,透过一块悬挂着的布帘,陆于峰又一次听到了先前呜呜的声响。“女人的声音?”
眉头一皱,陆于峰踉踉跄跄起身,正准备掀开布帘时。女人的身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中。赵小燕,北岳村村长的小女儿,十里八村人尽皆知的最美村花。一天前,本就对赵小燕垂涎的陆于峰,在一帮酒肉朋友的怂恿下,头脑一热,决定对赵小燕霸王硬上弓。用那帮损人的原话就是“峰子,哥们还能害你不成,你放心,到时候生米煮成稀饭,那赵老财都得求着你娶他妮儿...”于是,脑子缺根筋的前身,真就趁着没人,把赵小燕虏到了家里。奈何胆子还是小,本想着酒壮怂人胆,没成想竟喝死了,这也让二十一世纪的陆于峰占了身子。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陆于峰头皮顿觉一阵发麻,心底更是冒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砰!”
一脚踹向了面前的砖瓦炕,陆于峰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个陆于峰,真踏马的脑残!”
要知道,这可是绑架加强奸呐!这两个罪名加起来,两个脑袋都不够枪毙的。好在,以陆于峰接受的记忆来看,强奸一事目前还没有实施。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正思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陆于峰忽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刚才用力踢向砖炕的脚趾,貌似没有半分痛感传来。“痛觉缺失?要不?试试!”
心念间,陆于峰抡圆了手臂,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啪!”
声音震耳,却没有痛意。“真的感受不到痛觉?但为什么这具身体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扯了扯褶皱迭起的袖口,满头雾水的陆于峰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后掉了木漆的衣柜。透过柜门上模糊的立镜,先是感慨了一下这具身体不俗的俊郎样貌。随即,陆于峰惊讶的发现,被抽得红肿的左脸,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伤势。紫青,红色,青色...肉色...几乎是呼吸的功夫,陆于峰被扇肿的左脸便和右脸相差无几。一时间,陆于峰额头的雾水更甚,“难不成...我现在的身体可以自行恢复伤势?”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想想连重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都遇上了,身体无痛还会自愈貌似也没有多大的新奇。就在陆于峰想继续验证时“咣当...啪拉...”里屋,锅碗瓢盆落地的声响瞬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哎...听这个动静,赵小燕心里的怨气很大啊!”
大拇指习惯性摸了摸下巴,很快有了想法的陆于峰心里暗暗道,“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念及此处,拖着沾满泥尘的破旧凉鞋,陆于峰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揩满糊油的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