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张四平看着躺在车里脸色苍白的彭强,心里既高兴又有点难过:“没想到这些杀千刀的官兵下手这么狠毒,让您受苦啦!”
彭强咧了下嘴,轻轻笑道:“我们这些在刀尖上讨饭吃的,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啦,受点伤不算什么。不过,还能活着见到兄弟们,我是真的很高兴。”
然后张四平告诉彭强和朱桓,他们在得知老葛庄被官兵突袭的消息后,十分担心彭强的安危,看到官府在到处张贴画像通缉彭强,知道他已经安全逃出了葛家庄,就分成几队人马,到处打探他的消息,决心要抢在官府之前找到他。 昨天他们有两个兄弟正好在凌河镇探访,看到朱桓他们背着的病人虽然用布遮住了脸庞,但是从身形和眉眼上看,很像是彭强,他们留了一个人在暗中一直观察他们,另一个快马找到正在附近查找的张四平。 张四平马上带人赶到了凌河镇,但是因为凌河镇鱼龙混杂,又不清楚朱桓他们的背景,害怕会是官府或者其他有过节的帮派设的陷阱,没有敢出来相认,只是躲在暗处悄悄观察。 今天朱桓他们从凌河镇出来后,张四平带着人一直远远地跟他们在后面,直到他们从官道转向青龙寨方向的岔道后,跟在后面的张四平等人又继续跟了很长一段路,确认没有陷阱,才从小路快马超跑到他们前面,拦住他们。 张四平讲完整个过程,然后对着他们二人弯腰抱拳道:“让哥哥们担惊受怕,小弟这里给哥哥们赔个不是,请两位哥哥见谅!”
“哦~”朱桓沉吟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四平兄弟思虑周祥,江湖老道,哥哥佩服!”
张四平赶紧摆了摆手,红着脸说道:“那里,小弟只是害怕上当,离江湖老道还差得远着呢,哥哥过奖啦。”
彭强哈哈一笑:“老四,知道谦虚就对了,你不要看你桓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他不光坦荡、忠义,还很有远见和智谋,很多事情以后你还要多多向他请教。”
“以后肯定有很多事情还要请桓哥多指点。”
张四平对着朱桓抱拳行礼。
朱桓赶紧回道:“四平兄弟千万不要这样客气,那是强哥高抬我。”正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掀开门帘:“几位大哥,车子过不去啦。”
他们赶紧下车,见前面道路逐渐狭窄,他们这辆马车太宽,肯定是过不去了。 张四平告诉朱桓,青龙寨就在前面大山里,地势险要,前面的路还要狭窄一些,马车是根本无法进去的。 他们商量了一下,都认为只能用担架把彭强抬进去。 可是这荒山野岭哪里会有做担架的材料? 朱桓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车夫,对着张四平呶了一下嘴。 张四平会意地点了下头,对已经下马走过来,站在他们周边的几个兄弟说道:“你们去把那车厢挡板拆下几块来,我们给老大做个担架。”
车夫一听,急得双手乱摆:“不行啊,求求大爷们,这是车行的车子,我回去赔不起啊。”
那几人丝毫不理会他,拿起手中刀剑就开始撬拗车厢挡板。 张四平伸手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车夫:“不要乱叫了,这点银子该够你赔了吧。”
“够了、够了,谢谢大爷。”
车夫忙不迭地接过银子,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他们很快就拆下几块车厢挡板,用随身带着的粗绳捆扎起来,很快就做成了一副简易的担架,然后把彭强从车厢里背下来,让他平躺在担架上面。 张四平走到车夫面前,警告车夫不要把这两天的事情往外说,车夫哪里敢招惹他们这些强人,连忙诅咒发誓,表示绝不告诉别人。 待车夫驾着马车掉头离开后,他们就抬着担架就顺着这条路开始往山里走。 去往青龙寨的道路弯曲狭窄,全是泥土路面,周围都是没有什么植被的荒山,确实荒凉险要。 张四平叫了几个骑马的兄弟先赶回去,给老大和朱桓他们安排好房间等着,他们跟在担架旁边陪着彭强,一路闲聊着慢慢前行。 临近傍晚,张四平指着前面一个弯道,告诉朱桓说转过去就是青龙寨了。 他们转过那个弯道,就看见了一条长长的石板小路,一直上坡就看见了石头墙和青龙寨的寨门,门上面插着一面绣着青龙的旗帜。 先到的那些人早就准备好了,从寨门出来把他们接进去,帮着把担架抬到他们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寨子依山而建,进去就是一个铺着青石板的大院坝,正面有一个大厅,后面顺着山坡排列着几十座大小不一的房屋。 安顿好彭强后,张四平把朱桓他们领到了前面的大厅,留守寨子的人也早就把酒菜给他们预备好了,里面已经摆好了几桌酒菜,寨子里的人都已经坐在里面,兴高采烈地等着他们。 张四平把他们领到中间空着的那桌,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兄弟们,静一静,我给大家介绍几位贵客。”喧闹的大厅渐渐静了下来,人们都面带笑容看着他。 他指着朱桓他们:“这几位都是我们老大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的好兄弟,大家一起举杯,先敬他们一杯!”
人们纷纷站起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像他一样高高举在手中,杂乱地喊着:“敬老大的恩人们!”
朱桓他们几个也举起酒杯,跟着大家一饮而尽。 朱桓平时从不喝酒,今天到了这里他的心情很放松,接着又和张四平以及前来敬酒的兄弟们喝了好几杯,满脸通红,已经开始有点头晕脑胀。 张四平看朱桓确实不胜酒力,叫人把他先送回房间休息。 朱勇他们三人完全沉浸在这喜庆热闹的氛围之中,和寨子里的人们推杯换盏,喝得兴高采烈。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结束,朱勇三人已经喝得趴在桌上,走不动路了,被寨子里的人们抬回房间。 第二天上午,朱桓很晚才起床,简单洗漱一下,就来到彭强房间探望他。 彭强看他原本白净的脸上还泛着红光,知道他昨晚肯定喝多了,笑着说道:“昨晚喝大了吧,急着过来干什么?也不多睡一下。”
朱桓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摇了一下还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兄弟牵挂哥哥的伤情,过来看一下,还有就是有件事情想和强哥商量。”
“兄弟盛情,哥哥心领啦,我好着呐,什么事情啊?”
彭强笑着问他。
朱桓对着彭强一抱拳:“哥哥到了家里,兄弟也就放心了,打算今天晚一点就回萧县去。”彭强一愣:“怎么这么急?休息两天再回去也不迟啊。”
“兄弟一是牵挂家中妻儿,这次出来得有些急,怕他们担心,二是有件急事必须在哥哥伤好之前办好,反正哥哥这几天还要养伤,我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用处。”
朱桓解释道。
彭强一脸迷惑:“兄弟有什么急事要在我伤好之前办完?”“哥哥不用管了,反正是和我们以后生意相关的一件急事,我现在也不能肯定就能成,等我有了把握以后,自然会全盘告诉哥哥的。”
朱桓回答道。
彭强也不再强行追问:“好吧,兄弟,既然你想先回去也好,把事情办好,把弟妹和儿子安排好以后再回来,反正哥哥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里等你,小勇他们呢?跟你一起回去吗?”朱桓想了一下:“小勇跟我回去,彪子和小江就留在这里,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天就会回来。”
“好,你回去休息一会,我叫老四给你和小勇把马匹准备好,你们快去快回。”
彭强干脆地说道。
朱桓站起身来:“那哥哥就好好养病,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点薛先生的伤药回来。”从彭强房里出来后,朱桓去到朱勇房间把他叫醒,让他赶紧洗漱一下,吃点东西,一会儿和他赶回萧县去。 他们带上干粮,与张四平、张彪他们告别后,上午从青龙寨出来,一路快马急奔,当天晚上就赶回了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