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年见谢无端面上没什么反应，早已习惯。知道督主这是默认他的做法。即将抬脚离开时，周德年又想起个事来。“督主，高相在坊间赌局下注了。他赌，殿下查到高家别庄隐秘后才会罢休。”
谢无端已搁下茶杯，重新拿了本折子，提笔批阅。他眉眼间凝聚着一股戾气，神色冷然。似乎奏折上头，写了什么让他生怒的东西。瞧得周德年心惊胆战。片刻后，谢无端轻声点评，“高源之真是长本事了。”
周德年听音辨色，顺着他的意思接下去。“是呢，高相此举，无异于将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头。更是明着表态。若是殿下再查下去，他会对殿下下手呢。”
话是这么说，但周德年心里还清楚一点。把袁是非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是他们家督主啊。只是先前他没想到，高源之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说完，见谢无端只是挑了挑眉梢，不置可否。周德年多问了句。“督主，殿下的安危……”他话说一半，然后询问地看着掌撑下巴，随意勾画的谢无端。谢无端眼皮懒懒一掀，瞥他。“这么担心太子殿下？”
周德年收回目光，缩着肩膀垂头看地。“不如你去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免得你这么担忧。”
谢无端却没放过。周德年暗暗叫苦，一脸讨饶。“唉哟！督主，奴婢这辈子除了督主身边儿，哪儿都不想去。”
谢无端收回目光，扫了眼边上一堆折子。笔一撂，起身绕过桌案出来。周德年一脸茫然，“督主？”
谢无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不是担忧太子安危？咱家去瞧瞧太子的小命还在不在。”
说话的功夫，人都已经出了屋子。周德年张张嘴，无言半晌。而后缓缓摇头，轻声说：“督主怎么也开始口是心非了呢？”
分明关心太子，偏又嘴毒。先皇后本就对他家督主有再造之恩。督主便是对太子更好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他跟在督主身边那么长时间，还能不清楚吗？——东宫。袁是非刚让今日值守的隐卫喊来影从。问影从是否愿意从隐卫转暗为名，成为他身边的长随。母后的人，她用着放心些。影从就问了一句话：“主人可是希望属下做您的长随？”
袁是非自然点头，不过她还是表明。若是影从不愿，她也不强迫。影从当即抱拳，“属下听令。”
没说愿不愿意，只说听令。袁是非沉默了会儿，倒也没再说什么。让影从去换了身明面儿上见人的衣服。影从刚换好衣服。福胜就小步进殿来报。“殿下，九千岁来了。”
袁是非眉头下意识皱了下。还没有表示，门口就落下一道阴影。接着听谢无端那惹人嫌的声音：“太子殿下这般脸色，可是不欢迎咱家？”
袁是非：您老人家招不招人待见，您自个儿心里没数啊？她勉强笑笑，舒展眉头。看着谢无端提袍而入，很是自然地走到软塌另一侧坐下。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袁是非面无表情。谢无端懒洋洋靠着矮几，微微侧头瞥向换了身青灰衣衫的影从。打量了会儿，目光转到袁是非身上。“多日不见，竟不知太子殿下还捡了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