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亲王封号一个“昀”字。路公公的话还没说完,趴地上的许晚茵艰难抬头,又羞又怒的喊:“舅舅,您一定要给侄女做主,她推我,害我摔得……呜呜,脸好痛!”
路公公往昏暗中一瞧,忙指挥两宫女上前半搀半扶起许晚茵:“哟,原来安然郡主也在!快,你们快给郡主瞧瞧有没有摔伤哪儿?”
他边说着,边走回文帝那边,“皇上,是安然郡主和昀王妃,不是刺客,让大统领把人撤了吧,太后已从慈安宫出发,很快到椒房殿。”
文帝挥挥手,走近几步,皱眉看向捂住半边脸的许晚茵:“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地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滩水,许晚茵猜测应该是沈兮捣鬼,但想不通她怎么做到。今日的椒房殿可是皇后娘娘亲自盯着每一处洒扫,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水痕!想到这,她小嘴巴一噘,抽抽嗒嗒:“听说九王妃对京都格外熟悉,侄女儿想跟她打听一间铺子,才聊两句,她突然动手推我!舅舅,您快让人把她扔出去!”
这一手黑白颠倒的功夫,厉害!沈兮跪着不动,这时,一双绝品鹿皮软靴的靴尖映入眼帘。“抬起头来。”
文帝威冷开嗓。“是,臣媳参见父皇。”
沈兮不卑不亢抬眸,眼角余光瞟见许晚茵冷笑着看过来,别提多得意——多年前,文帝还是小皇子,曾被一个胆大包天小太监推进水,是昌平长公主的母后跳进去救了他。从那以后,除开太后,他对昌平长公主的母妃、也就是已故清贵太妃孝顺尊敬有加,和皇姐昌平亦十分要好。昌平老来得女,如珠似宝宠着,顾念昔日救命之恩的文帝对这个侄女也颇多宠爱。一个得宠郡主,一个失宠王爷被迫迎娶的王妃,高下立现。文帝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沈兮。片刻,冷冷问:“为何推郡主?”
“父皇明鉴,臣媳不曾推郡主。”
沈兮惶恐巴眨着一双水眸,表情既惶恐又无辜,“方才进来,郡主跟王爷说要和臣媳打听一件铺子,不由分说拉着臣媳来到此处,结果……结果……”她的脸越涨越红,一脸羞愧又卑微的匍匐下去,“冲撞圣驾是臣媳的错,还请父皇责罚,臣媳甘愿领受。”
许晚茵见状,笑得越发嚣张。贱人,有皇帝舅舅在此,看你落得个什么下场!安然郡主对司不遇的情愫,皇家人人皆知。众目睽睽,她又这么委曲求全,文帝觉得,假如不论青红皂白发落,难免落得个偏帮的口实。不管自己喜不喜欢老九,他终归是皇子,至于安然,再如何看得贵重,也只是一个外姓郡主。想到这,他随意安抚几句,又派人速去太医院请药,这才威严垂眸:“结果什么?支支吾吾,成何体统?一五一十说来,真敢胆对郡主不敬,朕要罚个明白!”
沈兮暗自冷笑。等的就是老皇帝这句,鱼儿上钩了呢!她嗫嚅:“臣媳不敢说。”
许晚茵已经很不满皇帝没有立刻把她丢出去,见状越发气得牙痒痒:“你还不敢?我瞧你敢得很,否则,你如何敢对王爷……如何敢让我摔成这样?”
“安然,父皇在此,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一直立在原处的司不凡缓缓上前,看向沈兮的眼神里充满探究——这几日,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沈家二小姐当真能干厉害,用下作手段入九王府不止,还在九王府大开杀戒,先后处置好几个人,废的废,死的死,最惨的当属九王爷的一名通房,据说不仅烂了脸和全身,还被活活打死,扔去乱葬岗喂秃鹰。沈兮是什么德行,司不凡早有所闻。那些事,真是她干的?若是,老九莫非真是平白无故捡了一个大便宜?感觉到司不凡审视的目光,沈兮稳住心神,低低启唇:“郡主明明跟王爷说要跟臣媳打听铺子,结果一到无人处,立刻把一条带水帕子扔去地上,非说是臣媳扔的,还非要臣媳对外编排皇后娘娘安排不利,今日宫宴,连椒房殿都打扫不善。虽未曾谋面,皇后娘娘却是臣媳母后,臣媳不愿,郡主就要……”没当过绿茶,还没见过绿茶跑吗?来之前,沈兮大概了解过,窦氏一族势力雄厚,根深蒂固,不容小觑。她育有太子司不凡,二皇子司不垢,三公主司莫愁,稳居中宫之位多年。按理说,她应该爱屋及乌,对安然郡主和文帝一样喜爱。只可惜她自己也有女儿。文帝疼爱侄女的程度不亚于亲生公主,她一直心中不爽。故此,沈兮才敢斗胆胡扯。“胡言乱语!”
皇后舅母一直不喜欢自己,许晚茵是知道的,她压不住气焰,声调都变了:“看本郡主不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
她说着就要扑上去,圣驾在此,路公公忙拦住。这时,一道威严又不失雍容的女低音响起:“你不愿,郡主就要怎样?本宫倒要看看,今日阖宫宫宴,究竟是哪个意图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