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怕是又凉了几分,新月阁内每日都会飘下一些落叶来。小柳和小叶清早就拿着扫帚打扫着。晓雪走出屋门,看着这满园的萧条,竟也觉得挺有意境。“放下吧,不用扫了,随它落下铺在这地上也好。”
“娘娘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凉得紧。”
小柳上前去扶晓雪。晓雪顿时觉得自己老态龙钟了。这叶濯自从那日回府便把红豆调离了新月阁,配到云儿姐姐处去了,也好,反正也在府中,不愁见不着面。在这屋子里连呆了几天,这人确实也没了生气,况且是学艺术的,以前没日没夜的蹦腾惯了,更觉得无聊的很。“小叶,帮我出府买些鸽子回,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没有意思。养些鸟儿也算是添些乐趣。”
晓雪琢磨着这离花魁大赛也就5天了,该请的人,该办的事还都没办。出肯定是出不去了,但这事总是要办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传消息出去。可现在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全只靠自己。“您要喂鸽子?可是王爷并不喜欢鸟类。”
“叫你去办就立即去办。上次没听王爷说要去我慕容家后院帮我把喜鹊抓来养吗?我这养个鸽子他能说什么。我和王爷只是闹点小趣,他也还未写休书休我,刚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思量着去办。”
晓雪佯装发怒,进了屋。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教训这些小奴婢们,确实是有些儿小卑鄙啦,但是现在这么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唉,晓雪叹气,开始拿着毛笔练字儿玩。“王爷到!”
他怎么来了?难不成那小叶去买个鸽子还真向汇报去了?有这么扶不上墙的丫头?晓雪觉得太阳经痛。“妾身见过王爷。”
晓雪思虑着等下怎么应付他问买鸽子的事。“准备一下,和本王进宫,你姑姑丽妃说许久未见你,要你进宫聚聚。”
叶濯坐于书桌上。“姑姑?”
晓雪疑惑了,记得这小月确有一位当嫔妃的姑姑,只是这中秋时,却也未曾见到。“快去换身衣服,本王还有许多事要办,没时间陪你耽搁。”
叶濯显得很不耐烦,他今天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我躲!“是,妾身立即去。”
晓雪迅速唤来小柳帮忙更衣。“这小叶呢?”
叶濯抬头,这屋子里确实是少了一个丫鬟。“哦,小叶帮妾身去买鸽子了。这两天觉得身子闷,所以养些逗个趣。”
晓雪赶紧解释。叶濯不再言语,晓雪回里间换衣。“鸳鸯同枝不同心,携手难为比翼鸟。”
叶濯见桌前宣纸上写着这样的一句,字迹娟秀,应该是晓雪写下的。叶濯心里忽然不适,晓雪,这是在怪本王吗?“王爷,可以走了。”
晓雪备了些绸缎和上等的茶叶准备给那位姑姑送过去。出屋见叶濯看着桌上的宣纸发呆。晓雪不记得刚才自己在那宣纸上胡乱写了些什么了。不知道这叶濯在思虑着什么,不是又有什么触发了他吧。最近在这里的日子,晓雪学会的最贴切的一句话便是明泽保身。叶濯抬头,看着晓雪,柔和的说:“走吧。”
晓雪更觉得浑身不自在。轿子已经在府门前候着。“丽妃刚丧子,你多宽慰她些。”
叶濯见晓雪今日穿的单薄,便叫下人给她多加了一件白色的皮草。“什么?”
丧子?为何未听临风提起?“丽妃本下月底临盆。但忽而前几日流血不止,胎儿便死于了腹中。”
“是何原因?”
事情绝对有蹊跷,这临产之时,忽然大出血,根本说不过去。“这不是你该问的。你现在去慰抚她才是要紧。”
叶濯拉开轿帘,不再理会晓雪。想来,这丽妃姑姑也确实不易,在深宫中得到一席之地,已算幸运,好不容易想凭子而贵,却被别人祸害,一朝耻辱一朝荣,谁又说得清呢。锦华殿。紫色很浓,衬着这宫殿到处一片贵气。那年轻的公公已进去通报了。叶濯因为有事,便未和晓雪一起。不一会儿,公公出门来迎。“灵妃快请,丽妃娘娘已经在里面候您多时了。”
“有劳公公。”
晓雪轻笑,要小柳打发了些银两。“这给下人们吧,我姑姑你们多挂心。”
“是,谢灵妃,照顾主子是我们下人的分内事。”
公公边说着,边把银子放入袖中。晓雪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下。在这宫里,人情世故特为明显。殿内,一美艳女子卧于软榻上,一袭紫色的宫装、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皮肤光滑白皙、丝绸般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慕容家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晓雪见过丽妃娘娘。”
“丫头,一年不见,你以为人妇。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快过来让姑姑看看。”
晓雪乖巧的走到塌前。“姑姑也越来越动人了。”
“这丫头,嘴巴越发的甜。”
丽妃轻笑,抚摸了下晓雪的脸颊。“瘦了许多,越加的漂亮了。”
“是姑姑夸得好。姑姑最近有什么爱好?”
晓雪怕说到小孩事上去,尽量的撇开话题。“就做些女红,对了,姑姑倒忘了,我家丫头可是个刺绣的奇人儿,来人,去把我的那幅花开富贵拿来。”
女红?天啊,这辈子连针都没碰过,更别提什么女红了。多嘴的弊处,把自己绕到死胡同里了。晓雪心里纠结不已。不一会,两侍女捧着一绣品走了过来,见白色丝缎上,用亮丽的丝线绣着大朵的牡丹和海棠,娇艳无比,尽显富贵,每针每线都紧凑得很,竟绣出了每多花的姿态来。“太美了。”
晓雪轻抚着上面的线,情不自禁感叹。“本宫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本来是想给稚儿……现也用不上了!”
丽妃一脸的悲痛,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姑姑别伤了身子,要不,出去走走吧。”
晓雪赶紧着劝慰。也同情这深宫的女子。丧子之痛,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呢?宫中还是洁净如常,秋色也浓郁,叶子都呈现黄态。晓雪扶着丽妃谈些逗乐的事,不知不觉便上了未名桥。迎面叶洛和两位公公走了过来。晓雪心中一惊。“见过丽妃娘娘。”
“见过二王爷。”
晓雪低身行礼。叶洛眼神轻扫了晓雪,轻轻一笑,极度温柔。“本宫怕受不了二王爷的礼,二王爷身上背负了太多怨灵,本宫怕折了寿。”
晓雪见姑姑紧拽着丝帕,看着叶洛的眼神怨恨无比,似忍着深仇大恨一般。“本王不知丽妃所言是何意。但不得不奉劝一句,有些话最好思量着说,别给自己惹麻烦才是为人之道。”
叶洛嘴角上扬,带着一抹冷笑。晓雪忽觉得发冷,这眼前的人,和心中的小贤除相貌一样外,其余似有天壤之别。“你……”丽妃怒气冲脑,气未顺过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姑姑。”
晓雪惊呼。“快,把丽妃娘娘扶回锦华殿休息。”
两边侍女簇拥而上,扶着丽妃回去了。晓雪看着眼前的男子,神情有些恍惚。“灵妃有话对本王说?”
叶洛踏上桥阶,和晓雪立于同一平面上。“晓雪谢二王爷上次解围。”
“区区小事,不必记于心上。”
叶洛审视着晓雪,这女子,却比一年前多了许多味道,不仅人漂亮了,说话、才智都让人忍不住注意她。“丽妃的事……是王爷所为吗?”
晓雪知道这话问的很唐突,但是她没能忍住。“你在意吗?”
叶洛反问,一脸淡笑。晓雪一下愣住了,一条人命我又何能不在意?难道王爷你不在意吗?晓雪心有小小的触痛。“王爷觉得我不该在意吗?”
晓雪抬头,目光平视叶洛。“本王以为你并不在意呢。晓雪,和叶濯相处的如何?”
叶洛玩世不恭的抓着晓雪一小把头发放在手中把玩。晓雪连忙退后一步,“这不劳王爷费心。”
“呵呵,晓雪,嫁与他,是否挺无趣?要是倦了,本王……”叶洛接近,唇角在晓雪的额头上一划而过。“你……王爷请自重。”
虽然晓雪心里想着,被他占便宜,不知道该说是她占了便宜,还是叶洛占了便宜。但这不明不白的暧昧,让晓雪心有些忽上忽下的跳。“哈哈,本王原以为你也喜欢呢。”
叶洛大笑着走了。什么玩意?直接说放荡得了?好歹本小姐也是有夫之妇,叶洛你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你弟弟的妃子我也就算了,还说我也喜欢,你是奸夫,我可暂时还没想着要做*妇。晓雪一脑袋的黑线回了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