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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倾尽天下,只为换伊人莞尔,心甘,情也愿(1 / 1)

不知是过了许久,木桌案上的红烛燃尽了,又换上了,来来去去的,也不知是尽了多少只,换了多少次。一只只的红烛燃完,就像是一次次地刺进他的心,他不知这红烛可会有疼痛,可他的心,是的的确确疼了,生疼生疼。可他却又宛若那烛光一样,只想燃的光亮,只远远地燃着,看着,不想她的回报,怕不小心触着了她的身,伤着了她。夜已深然,长窗外灌进了些许的寒风进来,凛冽着,让整个空气都要冻结,男子扯了扯嘴角,伸长了手替她轻轻合上云罗衫,然后转身疾步走到那长窗下,冷风吹开他的衣袖,渗进他的手中,泛起了点点的寒意,让心也寒了起来。他就像这泛着冷的夜,已然是沉浸了万劫不复。男子略微看了一眼那蒙着黑暗的夜色,抬手关上了窗,随即踏着轻步子缓缓坐回了榻边,安静地看向那女子。女子轻微地动了动,然后慢慢地睁了开眼,模模糊糊中见着那紫衣男子一言不发地坐在她面前,看她,眉目依旧是微笑。可她就那么看了一眼,硬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忧伤,看出了担忧之色。贺之铭笑了笑,可她分明又看了出来,那般好看的笑容是硬生生地勉强,努力地装笑,他看着她,嘴角划起好看的弧度,道,“堇儿,你醒了。”

邢九堇轻轻颔首,稍是晃了晃脑袋,竟是瞥见身上的紫色膝裙已然是换成了素色的长衣衫,肩上的伤口也是重新擦上了药,就连手上的伤也涂上了些许。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不警惕,如此地安下心来,别的人给她换了衣裳擦了药,她半分都不曾察觉。她愣了一愣,抬眸看他,又眼呆呆地望着那白衫,心里不是滋味。她曾是最喜白,可自那日遇上贺之铭后,遂了他的喜好,与他一并穿紫,便再没穿过白衫。可自从穿越到了这南回之后,她三番四次穿回了白衫,这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在二十一世纪已是不在了么?她不牵挂以往的事,可独独挂念他,那个素来喜紫的男子,素来对她好的男子。她忽然又笑了起来,今日的她,笑得着实是多,脸上怕是要抽搐了。“不要动,会触到伤口。”

贺之铭制止了她的动作,即便是那稍微小小的移动,他也不曾放过。他把她扶回榻上,轻轻地盖回了一件衣衫,然后才又笑着问她道,“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来,出了什么事?”

他记挂着她的伤,万分的担忧。可她,若不想说,他便不去问,只静静地帮她处理伤口就好。只要她能够信任他,就好。“之铭。”

她嬉笑着开口,这般的笑容,是真心的,不勉强的,是看到可以信任的人,舒心的微笑。她唤着,略斜了斜脑袋,看着长窗紧闭,又道,“窗子打开吧,我不冷。”

“嗯。”

贺之铭应声,再次起身慢慢地打开长窗,已是入了半夜,冷风寒嗖嗖的,他栓上钩子,负手看着她,站好。邢九堇从衣衫里伸出手来,指了指那窗外的一点星光,问道,“之铭,见着那最东边的一颗星星了吗?”

贺之铭闻言,抬眼看去,淡淡地颔首。“前几日里,我夜观星相,便觉得那颗星略有些不同,却并未在意。”

她静静地说道,手指指着它画了一个圈,又言,“但是,你看,这颗星确实是闪耀异常,散着浓浓的光辉,可若是再仔细看着,它周围散着的光芒,似是虚无,似是飘渺,便可看尽,这颗星怕是要陨落了,这般亮着的光芒,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确实,华而不实。”

贺之铭又点头,细细说着。“你再仔细想想,这最东边,最亮的一颗。”

邢九堇撤开了目光看他,提醒着他,道了几点关键词。“最东边,最亮的一颗。”

贺之铭细声嘀咕着,手指敲了敲桌案,片刻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看她。邢九堇会意地点点头,冲他道,“的确,你想的不错,这颗星代表的便是皇上。”

她说道,低首看着自己的手指,“近日来,我卜了几卦,总是不好的卦象,有着濒临灭亡的象征。”

“若真如你所说。”

贺之铭警惕地看了看房内,低着声道,“皇上他,命不久矣了。”

“不错。”

她轻轻地点头,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浓重的夜晚,攸然地道,“可是之铭,你见着没,那颗星的不远处还亮着一颗微弱光芒的星辰,以示,他若要活,必得靠那颗星。而那颗星,便是花花,因为他身旁有你伴着。”

“那堇儿你,是要我去医治皇上?”

贺之铭细看向夜空,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才问她道。邢九堇看着他,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才道,“我不但不是要你去救他,反而,我要的是你不去救他,顺其自然地,让他驾崩。”

贺之铭一听,低眉暗自思索片刻,久久才抬起头来,深深地注视她,道,“可我是医者,学医之人,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花花想要皇位,倘若皇上驾崩,那这皇位不就虚空了么?”

她一点不避讳的说道,洒然笑开,静静地看他,静静地分析,可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般,拿人命去开玩笑,拿人命不当回事?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不堪,卑鄙。还好笑的那样解释道,说都是为了花花,为了让花花登上皇位,这是什么破理由,破借口。“到时候,厢王逼宫,而花花则可以出兵去反抗他,那么,这皇位归谁,看的便就是厢王和花花的实力了,胜者称王,败者为寇!”

“堇儿。”

贺之铭犹豫着,静静地思虑半晌,似是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他看她,细声地说出来,然后问她,“可若是我救了皇上,而我又是凉尘身边的人,待皇上痊愈后知晓,这样对凉尘不是更好么?”

邢九堇听着摇摇头,幽幽地道,“这是皇上的一个大劫,若是他安然度过,那么,他以后的日子便会无灾无患,会活上许多年。”

她谨慎地又言道,“我怕世事有变,毕竟,这万人之上的皇位,觊觎的可不是只有皇宫之人。”

“再说了,以往来,哪个新皇登基之时,朝代没有伤亡?宫里面不是血流成河的?倘若想要称王,做这万人之上的皇帝,就不能有悲天悯人的心思,争夺之战,有所伤亡是难免的,是避不了的。”

她今日如是说着,年少轻狂的紧,可是等到多年后的她,再回头来看着一切,只觉是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想法。称王,是为了统治好天下,让百姓安好无忧,安居乐业。倘若他人在位,也能使天下百姓过得安生,过得常乐,那么,这个王,不称也罢。倘若以称霸天下为目的的称王,只不过是贪图荣华,贪图权势。“堇儿,难道只有这般的办法不可么?”

贺之铭低眉思虑了好久好久,才抬起头来,满目复杂地问她。他虽表面上时常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这不过是他不喜与人谈论罢了。任他心中有多般痛苦,有多般难过,他也不肯告诉他人。贺之铭仔细想着,这皇上若是要说起来,是提拔贺山之人,给了他恩泽,可他又与贺山的死脱不了干系,这样说来,他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半个杀父仇人。可他是学医之人,使命便是治病救人,如今,竟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不仅不能去救,还得趁乱争夺天下,扰乱他死后都不得安生。自幼学医,让他对人的性命格外的敏感,格外的珍惜。生命很坚强,大风大雨吹不倒、打不垮,可同样也很脆弱,稍一触碰,便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之铭,我只能告诉你,厢王的实力远远超出你和花花所想象的,他背后隐藏的实力,很大,很强,若不趁着这个机会争夺,恐怕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邢九堇一本正经严肃地看着他,一板一眼地说道。贺之铭同样万分严肃地看回她,他明白事情的严峻,只是这古往今来的古籍里,如是阐述着医德:“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医德,医人之德。他沉思良久,久久,他抬起头,微笑着,吐出一个单音字,“好。”

她注视着他,笑得好看,却苦进心里。他终究是答应了她,为了她,违了这医者的医德。而她,却是为了他。都说世人太痴太傻,太疯太癫,可总有那样一个人,肯为了一个人,倾尽天下,只为换伊人莞尔,心甘,情也愿。贺之铭于邢九堇,就是这般,痴傻疯癫得紧。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贺之铭,还是南回的神医贺之铭,都像是上辈子欠了她一笔债,今生还一次不够抵,还要再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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