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制药丸,是因为白溪迟上一世就是制药高手。上一世她为了灵修,研究过很多药草功效,练过很多制药仙术,有些草药她即便是没见过,闻一闻就能知晓是这么。当年她在华阳山上,就曾经做过多种药丸,小到风寒湿热,大到长生不老,她统统尝试过。毕竟,当年她练得秘术就是和制药有关的,早先之所以选择打猎谋生,一是因为制药程序复杂,经历了转生,很多前世记忆都模糊了,她不敢轻易尝试。二是因为打猎这种体力活赚钱比较快,也不需要没日没夜的试炼药物。时势所迫,看来她不得不重操旧业了。这天白溪迟吃过晌午饭,背起背篓就要上山采药,任景郁半路冒出挡在了她跟前。“长着眼不看路?挡我干嘛?”
白溪迟伸手就要推开他。“你又去山上摘草药?”
任景郁眼神乱扫。这话说的,搞得白溪迟都脸红了,不是害羞,是急红的。“是啊,我不摘草药你给我摘啊?我得挣钱哩!”
白溪迟看见他那悠然样子就想怼他。“我给你摘。”
任景郁话不多说,径自把她背上的背篓给撤了下来,自己背上了。这一幕看得白溪迟想笑。想嘲笑。“你认得几个草药啊你给我摘,你摘回来的那些草怕是连鸡都不吃。”
白溪迟说着就要往回拉背篓,却发现任景郁死死拽着,她咋使劲儿他都不松手。她可不敢使太大力气,万一把他扯的摔倒,她可担待不起。“不是,你别添乱了行吗,我又不是出去找男人。”
白溪迟翻了个白眼,一起有些无奈。这话说得任景郁愣了一愣。他总觉得白溪迟有些不对劲儿,今儿她这话一说出来,更不对劲儿了。她不过一个农女,还是痴傻多年的农女,嫁入任家几天变了性格不说,也不呆了也不傻了,甚至还会看字会算数会武术?!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再者说,白溪迟早些年一直被养在白家,这些年见过的同龄男人也就只有他一个,她是咋想出的“我又不去找男人”这种话的?!实在是蹊跷!任景郁觉得奇怪,思考时就冷漠的看着她。白溪迟只觉得有一双寒冰般的眼睛阴森森的看着自己,让她汗毛倒竖。“费劲,你爱跟着就跟着吧,提前和娘说好,死路上别怪我。”
“前些日子我去打猎咋不说跟我去,现在不折腾野兽了,又想着替我分担了?!”
白溪迟摆了摆手,边气边骂这出了门。一路上任景郁都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活生生的像个小跟班。白溪迟想起她刚来这世界时,看见任景郁还怂得不得了,这才几天,她便支棱起来了,掌握了家里的财产大权,连说话都硬气了许多。村子在山的阳面,但很多稀有草药都长在山阴面的犄角旮旯里,有些不仔细看,转眼就错过,这比打猎还要费工夫。白溪迟身强力壮,灵气足得很,爬个山气也不喘腿也不疼,不像任景郁,隔两步就得停下来喘三口气。她都不知道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爬上山顶,白溪迟破天荒的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担心任景郁,毕竟他那身子骨要是累趴下了,她不仅草药采不成,还得把他给扛回去。任景郁在一侧大石头上坐下,一言不发,白溪迟瞅了他两眼,也没看明白他在干嘛。这山顶上草木很多,趁两人歇脚的功夫,她四处走走探探寻了两种草药,正巧遇到枣树,还轻巧的爬上去摘了一兜子。她这灵活的爬树动作,看得任景郁目瞪口呆,直到她捧着一捧枣子凑到他跟前,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吃点,吃完咱就上路。”
白溪迟挨着他坐下,把枣在身上胡乱的擦了两下,塞到了他的手里,顺手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这枣虽然没人养,但生长的极好,一颗颗晶莹剔透,黄中透红,一口一个脆甜极了。任景郁摸索着手里的枣子,迟迟没往嘴里塞。“你咋了,又犯病了?”
白溪迟怕他死在这儿,枣子都不顾上吃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替他查看脉搏。气息平稳,没什么异常。白溪迟不屑的推开了他,“既然你不情愿,干嘛还跟我来这里,才走了几步路就这样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白溪迟压着火儿,冲他摆了摆手,起身拾起背篓就要走。背篓带子被任景郁拽了住。男人仰面看向她,眼底尽是疑惑,两人之间就好像隔了层雾似的,谁也看不清谁。“你从哪儿学的算术,又怎么会的武术?”
任景郁目光阴恻恻的,让白溪迟联想到了山里的恶狼。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心底的火也在熊熊燃烧。“你跟我上山是为了试探我?一路上阴郁不晴,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她累死累活天天干,为了养活一家人早起晚归,他在干嘛,在怀疑她?虽然他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若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任景郁移开眼神,这动作让白溪迟感受到了蔑视。“为啥不回答?”
“我行的端坐的正!”
“我告诉你,我本来就不傻,我在白家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我之所以会算术会功夫,是因为我七岁那年丢了,被人卖到了一家习武的人家里,我苦练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学到这点皮毛。”
“后来那家人生了儿子,“良心发现”把我送回了白家,然后我一年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
白溪迟摊了摊手,那自信的样子仿佛是在证实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都是假的。白溪迟小时候是丢过一次,但那时候她才七岁,原主本来就憨傻,留下来的幼年记忆并不多,她根本不知道原主走失的一年里干了些啥,这些不过是她编出来骗任景郁的罢了。任景郁也的确被她骗到了,她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他一瞬的慌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他就是有意的。白溪迟没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背起背篓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