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交谈,可见彼此熟络。 提督夫人不免心生警惕。 这几人显然是来闹事的,可再如何也没法将天给捅塌了,可若崔侯插手,就不一定了。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间,姬霍从颜桉身上起来。 姬霍很是敌意的盯着一尘不染的崔韫,人模狗样! 他嗤笑一声,又很不自然的理了理褶皱的衣摆。 “沈娘子。”
“你别怕他!”
“凡事有我呢!”
随后,被姬纥适时堵住了嘴。 提督夫人一把扑到脸肿的厉害的颜桉身前,再也顾不得平素的体统规矩。 她颤抖的手去触,疼的颜桉哭爹喊娘,提督夫人心如刀割,袖下青筋暴起,已然怒极。 “去!还不去找医侍!”
“扶公子回屋!”
她冷着脸对姬霍道:“今日一事,我提督府记下了!”
到底沈婳适才的寥寥几语,给她警醒,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不敢闹大。 官家可以不在意三皇子,七王爷。可姬霍这个侄子,他是在意的。 更何况涉及了皇家名誉。 崔韫肃穆。 他平素本就持重,规行矩步。眼下此事又同沈婳相干,自不能将她直接带走而落人口舌。 他的身份,和那外人眼里的崔家次子的正直,也不允许此时就这般了结了。 男子稍稍抬眸。 “提督夫人稍安莫燥。”
他嗓音冷清,如泉间水好似能抚平由心而发的郁火。 他不曾数落沈婳,更不曾对提督夫人致半个歉字。他来的迟虽未见此事全貌,但也猜了个大概。 提督夫人到底要卖崔韫几个面子。 “今日一事就此罢休,崔侯将所寻之人带走,我不会计较。”
“错。”
崔韫轻笑。 “提督夫人此言差矣,此事涉及皇家,提督府,恭亲王府,工部尚书府还有阳陵侯府,并非小打小闹,颜公子受惊伤势严重,孰是孰非必须查个明了,规矩律令下对是对,错是错,绝不会偏颇。”
“我既已瞧见,自不会为了自家女娘牵扯其中而将此事揭过。”
姬霍当下不乐意了。 “崔韫!你什么意思?听着意思是我的错了!”
崔韫:“世子张扬,却从不是无端惹事之辈,此事若就此罢休,你闯提督府是真,殴打颜桉也是真,便是有理,若真事出有因也是百口莫辩了。”
“此事,阳陵侯府牵扯其中,我不好查,却有一计。”
提督夫人心下一紧:“侯爷这是何意?”
崔韫淡淡道:“入宫面圣。由官家做主。”
姬纥笑了。 “不错,有父皇过问,日后也没人敢乱泼脏水,” 崔韫吩咐即清:“通知三皇子,恭亲王。”
提督夫人呼吸一滞。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姬霍讪讪:“这……倒也不必吧。”
姬纥嫌弃:“我就说你没什么英姿,早知如此何必逞强?”
换来姬霍一横:“去就去,左右我有理!”
为了证明他的确英勇无畏,姬霍气势汹汹:“去,把你们公子抬到我马车上!”
这一转折,丝毫由不得提督夫人拒绝。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颜桉吓得晕厥被带走。 她是朝廷命妇,不经准许是没法入宫的,只能火急火燎的破音吩咐。 “去!去找老爷!”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皇宫而去。 崔韫,沈婳,姬霍,姬纥,韦盈盈一辆,晕厥的颜桉一辆。 女娘靠近崔韫:“不会让表哥摊上麻烦了吧?”
她凑的很近,说话轻微的气息顺着风擦过崔韫脖颈带着痒意。 崔韫喉结滚动。 不等他回应,姬纥啧啧一声。 “沈妹妹,你就放宽心,摊上麻烦的是姬霍。”
姬霍:…… 沈婳‘哦’一声,放心了。 姬霍:? 此前种种,都是假的吗!!! 他看着沈婳同崔韫挨的很近,一时间不明白,他到底为了什么? 合着他在前面卖命,崔韫捡现成的? 他扭头,看像韦盈盈。 韦盈盈就更过分了:“此事连累了三皇子,只盼着莫吓着他。”
姬霍:……就很离谱! 他顾自生着闷气。 可一马车的人,没人在意他。 这厢,崔韫回应沈婳:“无事。”
他淡淡道:“颜卫两家联姻,此事官家早已不虞。”
爀帝前脚骂卫国公,后脚卫国公府的聘礼抬到提督府。别的朝臣恨不得退避三舍,偏偏颜家一头撞上去。 这是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爀帝得知此事就想敲打颜家了!他也算是将机会送上去。 而此事,若真要论,也是颜家之过。 他们这些人,不会有事。 姬纥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他早已猜出,这也是看着姬霍一拳一拳揍人未去阻止的原由。左右颜桉不是好人,倒也不算是冤枉他。 姬霍焦虑,好了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也顾不得颜面了,他没好气道:“你们回头记得给我挡着些。我父王那人,有事他是真抽我。”
姬纥:“哈哈哈哈哈。”
“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崔韫!是你要进宫的,也是你让我父王进宫的。我们这些人也算是一根绳上的,本世子将话撂下,但凡我今日身上多一刀口子,和你没完。”
崔韫嫌他聒噪。却也愿意给他一颗定心丸。 “不会。”
姬霍似信非信。 “你确定?”
崔韫动了动唇:“今日一事,世子若还有精力,只管如实回应。恭亲王不但不会罚你,保不齐会对世子赞赏有加。”
这边沈婳抿唇。 女娘垂眸,许久不语。 韦盈盈见状,了然。 沈婳平素再颐指气使,也是个商户之女,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天子,如今要面圣,自然是慌得。 莫说沈婳,便连她腿都有些软。 韦盈盈正要安慰。 “怎么了?”
就闻崔韫在问。 沈婳抬头,眼眸亮晶晶的。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去皇宫溜达。”
女娘笑意深深。 韦盈盈:……你当逛街呢! “沈婳。”
韦盈盈面无表情:“你就不怕么?若是天子面前失仪,没准你我得掉了脑袋。”
沈婳:“怕什么?”
女娘有恃无恐的告诉她:“早死晚死,对我而言都是要死的。”
韦盈盈:…… 她不说了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