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整,冬季的早晨传来阵阵凉意,在台北的某一个小家庭中,出现了一段不和谐的小插曲,改变了两个家庭的命运。一阵紧凑的咳嗽声从欧阳夫妇的房间里传来,闻咳嗽声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以此判断是从一个女人喉管发出来的声音。从声音断定,这个女人的年龄有点大,像是个中年妇人。“咳咳……老公……咳咳……老公……!”
一阵虚弱的呼唤声,从天空中隐隐约约地飘过。昨夜,欧阳夫妇相拥而泣,侧卧而眠,没有盖被。冷秋芬应该是被冻醒的,她醒来之后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被千万只蚁虫噬咬,欲罢不能。她知道自己是在睡梦中,她也非常清楚欧阳谨就躺在她的身旁,她想唤醒自己的老公。“秋芬,我在这呢!你发烧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冷秋芬微弱的呼唤声,欧阳谨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被子完好地躺在床头,他们夫妇就这样和衣相拥睡了一个晚上。他感觉到躺在他身旁的冷秋芬身体有些冰凉,他二话不说,赶快把被子摊开,盖在了冷秋芬的身上。然后,伸出手来探向冷秋芬的额头。感觉到了一定的温度之后,他惊慌失色,大叫不好。“老公,我头好痛……好晕啊……又好渴,你去帮我倒杯开水来好不好?”
听到欧阳谨的声音之后,冷秋芬感觉踏实了一些,她小声地向欧阳谨请求道。“傻瓜,你发烧了!上次馨儿没有吃完的退烧丸你放哪里了?我去帮你找来给你吃!你吃了睡一觉,出身汗就好了!”
欧阳谨认真地帮冷秋芬扎紧旁边的被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准备起身,去帮冷秋芬找片。“退烧药好像就放在你那边的床头柜里,你看一下有没有?”
冷秋芬把脸转过欧阳谨这边来,示意他到床头柜子里找退烧药,她记得上次给馨儿吃了之后拿回来收好的。找到退烧药片,欧阳谨又到客厅饮水机给冷秋芬打来满满一杯开水,服侍她吃下药片,然后又给她扎紧被子的边缘,防止冷风灌进被子。女人的身子总是比男人的要弱一些,相对冷秋芬来说,欧阳谨可谓身强体健。同样是在没有盖被子睡着的情况下,冷秋芬病了,欧阳谨连喷嚏都没有打一下。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好,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非常的不好。“馨儿,你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早上,欧阳谨早早地起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候着。他的脸上满脸的倦容,鬓角徒增了几丝银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看到上官婉儿打着哈欠从她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欧阳谨立刻向她招手示意道。“爸爸,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怎么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了啊?”
上官婉儿本来是爬起来上厕所的,没想到她双脚刚踏进客厅,欧阳谨就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地跟她打着招呼。她以为他昨天晚上在这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呢,于是疑惑地向他询问道。“馨儿,有件事情埋藏在爸爸的心里很久了!爸爸不告诉你,不是想故意隐瞒你、欺骗你,爸爸是怕你年龄太小,承受不了。昨天晚上,爸爸和妈妈一夜没有睡好,经过深思熟虑我们最终作出了一个决定。我们决定把这件事情坦白地告诉你,但是,爸爸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不愉快好吗?”
看到上官婉儿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坐到他身旁,而是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欧阳谨也没有太在意。他仍然镇定地向上官婉儿诉说着。“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爸爸,昨天夜里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看到欧阳谨一脸严肃的表情,上官婉儿的心突然紧张起来,她疑惑地向欧阳谨询问道。“没有,家里没出什么事!这件事情,是跟你有关!”
看到上官婉儿这么紧张,欧阳谨向她解释道。“跟我有关?爸爸,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干嘛变得这么严肃呢?难道,你是要告诉我,馨兮说的都是真的?这不可能啊!”
听到欧阳谨这么一说,上官婉儿突然身体一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她焦急地,似自问自答地自说自话道。“馨儿,是的,馨兮说的是真的!”
一个在心头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在这一刻居然这么轻松地从欧阳谨的嘴里被说了出来。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之后,欧阳谨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与这个秘密本身有关的人,她却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相反,她有种脑袋遭遇重击的感觉。好像如雷轰顶一样。“这怎么可能?你骗我的,你跟妈妈昨天晚上不是还跟我说,说馨兮是乱说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吗?你一定是骗我的!”
结果和预料中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在听到这个秘密之后,上官婉儿根本就不相信。她有权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像,欧阳夫妇有权选择继续将这个秘密保存下去,还是说出来。“馨儿,爸爸没有骗你!我和你妈妈真的只是你的养母,你小姨才是你的亲生妈妈!我们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如果你接受这个事实了,我会慢慢地跟你讲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一旦说出口,是不可能收回来的。既然,这个秘密已经被欧阳谨说出来了,就不可能是假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此时此刻,欧阳谨只希望上官婉儿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他相信,伤痛,是可以通过时间来治疗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妈妈呢?你不是说这个决定是你和妈妈一起作出的吗?那为什么没有看到妈妈的人呢?她去哪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此时此刻,上官婉儿她能接受这一事实吗?昨天晚上欧阳夫妇还当着她的面骂欧阳馨兮呢,今天一早却又告诉她,她不是他们亲生的,这要她怎么去接受呢?这又让她怎么去相信呢?“你妈妈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们商量了很久,当我们终于决定将这个秘密告诉的时候,你妈妈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又没有盖被子,所以生病了。她感冒了,还发着烧呢,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呢!”
看到上官婉儿这副痛苦万分的表情,欧阳谨虽然感到心痛,却又无可奈何。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坦诚地面对这一切,总比一味地隐瞒、欺骗下去要来得好吧!“爸爸,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你等一下,我尿急,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你再跟我继续说冷笑话吧!”
上官婉儿宁愿欧阳谨继续欺骗并承认是在跟她说笑话,也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这一切是真的。她哭着、笑着、急着,冲进了厕所。“馨儿……!”
剩下欧阳谨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客厅,偌大的客厅冷冰冰的,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反倒是欧阳谨多了一丝愧疚感和负罪感,是他把上官婉儿惹哭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