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一个个东西从爷爷嘴里蹦出来,刘瞎子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你这是要去下基?”
下墓?我愣住了,这事爷爷可没有和我说过啊。是因为雷子家的事?可雷子家的事情是雷子自己作的孽,爷爷也已经警告过了,若雷子不知好歹,那也没有办法。爷爷虽然和雷老爷子关系不错,但还没有好到专门为了他去下墓,犯这个险。“这墓可不能乱下,你一个出马的,又不是摸金那几门,下了怕是要出事啊。”
“你只管准备东西就是。”
爷爷猛咳了两下,吐了口浓痰,将那猫眼灵珠推了出去。刘瞎子却是沉默了半天,看着那猫眼灵石心馋的很,随即笑道:“要不这样吧。咱再谈个生意。我现在手里有一单大的,对方是本地的大贵人,舍得开价。但这事儿着实有点难办,加上前段时间差点被那白尸找上门,我也不敢随便应了这事。”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了张名片,递给了爷爷:“这要是六爷肯陪我走一趟,我心里就有底了。到时候,这拿来的钱,你六我四,抵这一个猫眼灵珠绰绰有余,那要备的东西我也不收你的钱了。”
见爷爷没动弹,我便替他将那名片拿了过来。好家伙,就这一小片纸竟镶了金,拿在手里还有点沉。“不接。”
爷爷果断回绝。“你先别着急拒绝啊。”
刘瞎子却是慌了神,急忙解释道:“你自己不需要,也要替你这宝贝孙子想想啊。咱一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不得多给后辈积点阴德?”
说着,他又半站起了身子,靠在爷爷耳边悄声道:“你这孙子八字怪的很,五弊三缺的鬼命,你现在多帮衬着他点,以后他也能少遭点难。那些半吊子不懂,你还看不出来么?”
爷爷犹豫了。刘瞎子自是明白爷爷宝贝着我,所以把我当成了突破口,苦口婆心的和爷爷解释,如何如何是为了我好。说了半天,竟真的让他给说动了。果然,这些算命的嘴皮子厉害的紧,爷爷这样的人都能被说服过去。见爷爷应了下来,那刘瞎子笑的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也没先说事儿,急忙就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王老板,啊...对,这事儿我接下来了。”
“哎呀你放心,之前我是不敢,但是现在我寻了一个高人来帮我,这事肯定没问题。就是这钱嘛...”“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下午就带人过来。”
说着,刘瞎子挂断了电话,兴奋的在房间里直打转。到了晌午,刘瞎子做了几个下酒的小菜,又从街上买了只烤鸡和两斤烧酒,准备和爷爷喝上几杯。两人慢慢上了脸,天南海北的聊着奇闻诡事,我在一旁自是听的津津有味。什么扎纸匠人手段通天,用几张纸扎出了一个小镇,混入市井中十几年都没被发现。还有以一己之力,入古王墓,七进七出,毫发无伤。甚至谈到了那传闻中消失的村子,那折了无数大人物的村子。“臭瞎子,来,你来算算,看看能不能算出来我这孙子的身世。”
爷爷两杯下肚,脸色已经微红,敲着筷子打趣道。我的身世?我装作不在意,专心吃着碗里的饭菜,但耳朵却是立了起来稍稍靠近了些刘瞎子,想要听的清楚些。“我呸!”
刘瞎子吐了口水,大骂道:“你个老东西真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那孙子的命是人能看的?我刚才门外盯着他给他算了两次,两次都是空。这老天爷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敢算?”
骂完,他又嘟嚷了一句:“我们这吃阴人饭的,坏了八字。命可没那么硬,真算下去,怕是连明儿的太阳都看不到。”
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害怕,怕死。我却慌了神,刘瞎子的本事自是有的,他竟然说老天爷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我真的是死人,是一整个村子的人用命来护住我,以尸通灵的欺天之人?那个村子是真的存在的?正当我迷茫的时候,刘瞎子的电话突然响了,他不慌不忙的和爷爷灌了杯酒,微醺着眼接通了电话。刚接电话,刘瞎子瞬间酒就醒了。“啥!那尸体杀人了!”
我坐在桌子这边都能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叫喊声,断断续续,但还是能分辨出死人、闹事等字眼。爷爷也醒了酒,冷静的听着,不如说他本来就没有喝醉。刘瞎子脸色阴沉,挂断电话,赶忙着收拾东西,提了个百宝囊,装了一堆小玩意。“怎么了?”
我问道。“先走,路上说!”
我、爷爷、刘瞎子三人急忙出了门,走着街上,刘瞎子却钻进了旁边的一家店铺里,拽了个粗老汉出来:“路三,别睡了,快把你车子开上,我这要你帮忙开个阴路。开阴路。我不太懂这些,但是看到爷爷听到这话后变了脸色,自是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了两人谈了价,那粗老汉二话不说,开了辆老旧的好像随时都会散开的五菱汽车载上了我们仁。车刚上路,就听见那粗老汉嘴里发出一阵尖细、像挤出来的女声,髙念道:“阴路开,活人埋,各位过客莫徘徊。”
他的声音回荡在小巷中,渐渐的,那声音竟带上了哭腔,更是修人。车子开动了,他猛地住了口,那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那粗老汉掏了一把黄纸撒了出去,一路开一路撒,黄纸遍地阴路开。“此路难行,诸位莫请来。”
我眨着眼,却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半响才反应过来,我这阴阳眼也不知怎的,今儿竟然灵了!我顺着后视镜往外看,却见这辆不大的车子外,竟跟着七八道孤魂,他们本想跟着车子,但那黄纸撒下后,它们便又本着黄纸去了。趁着这个时机,粗老汉开了车,快速行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