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镜子被重重砸碎在地,夫妇二人都未能幸免,脸上生出红疹,随之而来的是痒意,柳王氏的手下意识抬起,但被半途截住。“胡闹!这红疹不能挠,脸上会留疤。”
这红疹要治好并非没有可能,但在这之前不能挠,否则容颜尽毁。哪个女子不爱惜容貌。柳王氏听闻当即放下,忍的脸色发青,大骂出声。“都怪那柳南烟!如果不是那小贱人执意留在府中,我们也不会这样!不知道如眉现在如何。”
她已经出嫁,即便容颜有伤,也能想法子绑住柳天秀。可若是女儿出事……“哐当!”
门被大力推开,此时柳如眉脸上的血迹被风干,看着比两人更加可怕,初时柳王氏还没认出来,只以为是哪个蓬头垢面没有规矩的丫鬟,正打算开口训斥。便见‘丫鬟’飞扑入怀,带着哭腔喊。“娘!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想到刚刚所见的那张脸。柳王氏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不是她的女儿是谁!好在柳天秀反应够快,将人及时扶住,给她倒了杯茶。一杯下去,柳王氏面色稍稍好转。她抱住柳如眉,又是埋怨又是咒骂。“我可怜的眉儿,不行,绝不能留那个灾星在府里!我们得想个法子把她赶出去。”
母女二人埋头痛哭,令柳天秀一阵头疼。他想要安抚,可自身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痒意难耐,派人去把附近的郎中请回来。想到柳王氏说得那番话,犯了难。“可那些财宝……”他们本就因为有利可图,才将那扫把星留下,难道要因为这病放弃?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没从柳南烟那里讨到好处,还垫上请大夫看脸的银子。柳王氏就猜到柳天秀会因为这件事犹豫,她早已想到对策:“大不了就说她药石无医,找个庄子安置,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活不下去是她命该绝。”
闻言,那位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对柳南烟本就没有什么父女情分,又能将她赶出去又能留下财宝,堪称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依你的意思去办吧。”
殊不知此时,他们算计的人正在偏僻的小院内。一个穿着翠绿色丫鬟服饰的女子快步走来,她四顾见无人揭下面纱,赫然是柳王氏身边的明月。没有在柳王氏身边时对柳南烟的鄙夷,规规矩矩地行礼。“大小姐。”
这副恭顺的态度,判若两人。柳南烟点了点头,将塞的满当的荷包放在明月手心,从她微沉的手以及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份量不小。“你家中急需用钱,这袋银子是我的心意,需要你做什么还记得吗?”她没有闲钱抢济善堂的生意,这是拿来买通人的。柳南烟看准柳王氏苛待下人,别说打赏,没有倒扣就算不错了。而眼前人便是最好的目标。心知这位主子对她也并未存几分真心,但为雪中送炭的恩情,明月甘愿做柳南烟的眼线。只听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奴婢谢过小姐大恩,日后定会帮您监视夫人与二小姐的一举一动,若是她们有谋划要害你立刻告知,绝不耽误。”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柳南烟微惊,能看出这位说的是实话,语气也好了些,对她点头。“有劳你了。”
旁边站着的凤昱渊心思却紊乱,从刚刚柳南烟掏出银子时便怀疑。她哪来的银子?随便买通个人就这么多,他愈发觉得眼前人就是盗窃库房的罪魁祸首。等跟着柳南烟回到院内。四下无人,凤昱渊佯装无意的询问:“夫人,买通下人而已,用不着花费这么多银子,何况夫人在家中的地位,也不像是十分富裕的?”
本意是想试探。看看柳南烟把钱财藏在何处?谁知那位凤目微眯,眼底泛着寒意就差将不乐意写在面上,冷声出言警告。“我自有用意。”
话落,柳王氏的声音就落入了柳南烟的耳中。“大夫啊,一会儿你可要好好给瞧瞧,这病看起来还挺严重的,别到时候传染到我们身上。”
她人站在门口并不进来,柳南烟略有些遗憾,没能看见柳王氏脸上的惨状。“你去看看吧。”
柳王氏对着大夫开口。“咳咳,麻烦你了。”
柳南烟有气无力地对着的大夫说道。大夫给她把脉后又看了看身上红疹的情况。尽管脸上戴着面罩,但在靠近柳南烟的时候,依旧是小心谨慎的。这要是万一传染上了,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片刻后,大夫起身然后对着身后的柳王氏说道。“夫人,大小姐现在的病症已然难以用药了,病入膏肓,就算是医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他有些惋惜地开口,说完后甚至还深深地叹了口气。柳王氏闻言将目光落在了柳南烟的身上,咬牙硬逼着自己红了眼眶。然后站在门口很是心疼地对着柳南烟开口:“好孩子,大夫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先好好休息,只要可以把身子养好了,就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我还会找更多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的!”
柳南烟唇角抽了抽,演戏也不演全套,就站在门口干巴巴地做嘴上功夫。“谢谢您……”“好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会让大夫给你用最好的药材,我先走了。”
看着柳王氏逐渐消失的身影,柳南烟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嘲讽的笑容。“小姐,这药方……”春梨从院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刚大夫开的药方,神色凝重,似乎是在犹豫着要说些什么。柳南烟看了一眼那方子,嘴角的笑容却依旧未减。“没什么事,照常把药熬好,给我端来。”
薄唇轻启,她叮嘱了这么一句后,就重新躺在了床上。春梨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方子有问题,小姐还要照常喝药。但既然都已经吩咐下来了,还是要照做的。小姐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才对!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内,春梨都是一日三次地熬药,然后端给柳南烟。表面上柳南烟是在乖乖地喝药,实际上却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已经将汤药尽数倒掉了。这种低劣的手段,柳南烟并没有打算直接拆穿。既然柳王氏已经开始动手了。那这场戏,不唱下去,又怎么会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