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我,沉迷我。”
苏落落笑得开心,萧行渊看着她,笑得温软。“相公,丞相和你说了什么?”
两人朝着落座的方向走去,苏落落开口问道。“想来,你也能猜到。”
萧行渊看了一眼苏尧,轻声道:“问你是如何进入行会的。”
苏落落点头,“也只会问这些了。”
萧行渊牵着她落座,将繁复的衣裙整理好。苏落落下意识地轻舒一口气,萧行渊眼神一凝。珠翠在耳边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萧行渊眉头微蹙,很是好看,然而太累。萧行渊在她身旁坐下,苏落落正打量着进来的林氏。奇了怪了,苏青青怎么没进来?“哎?”
倏地,她脑袋不受控制地朝着一边歪过去,直到碰到了相公的肩膀。头瞬间轻了好多,苏落落抬眼,只能看见相公清晰的轮廓。“歇一会。”
“相公,这些东西不会硌的你肩膀疼吗?”
“不会。”
萧行渊微微低头,眼前人的睫毛纤长,微微在空气中颤动,下面是一双明亮的眸子。他很喜欢。“对了,相公,这个给你。”
苏落落将陈伯给自己的东西,转交给相公。萧行渊只淡淡看了一眼,收进了袖中。“看了吗?”
“看过了,”苏落落很好奇,“相公,怎么才能让定北侯主动犯事呢?”
“自然是将他逼到不得不反。如今京中外邦人云集,借此掩护,定然会与他们制造各种机会面谈。府中、宫中,都是危险之地……”“相公,”苏落落坐直身子,眼睛眯了眯,“这是需要我来了?”
萧行渊笑得有些促狭,唇角勾起微微点了点头。“京中人多鱼龙混杂之地,借着嘈杂,最是安全。定北侯谨慎,又与皇后勾结。一次两次碰见,自然有理由开脱,此时便需要一些证据。”
苏落落当下明白了,“定北侯也不傻,肯定不会在我的地方去,所以我还需要和京中的其他老板打好招呼。”
苏落落眉梢一挑,有些得意,“还需要谈正则。是这样吗?”
“是,正是如此。”
萧行渊看着眼前人得意的小表情,心中暖了又暖。“砰。”
突然一本册子从苏落落身上掉了下来。萧行渊低头,正要去捡,却被一个簪子戳到了脸。苏落落着急忙慌把话本捡起来,心虚地眨巴眼睛,“我、我拿来解闷的!”
然而相公的眼神明晃晃的不信。甚至还带着几分揶揄。“落落。”
苏落落正把话本放身上藏好,一转头就对上了相公放大的俊脸。“怎、怎么了?”
萧行渊笑出声,“一本书而已,为何如此紧张?”
“我没有紧张!”
“你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小结巴,还会心虚地放大声音。”
苏落落顿住了,终于在相公了如指掌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她指着相公的袖子,生硬地转换话题。“相公,你这个盒子是哪里来的?我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苏落落眼睛亮晶晶的,说的煞有其事。萧行渊并没有拆穿她,他也并不是一定要看那本书,她自己的小爱好,他从不干涉。只不过很喜欢看她受惊的样子,着实可爱。他顺着她的话回应道:“如此巧合?今晚回去对比一番如何?”
“好,真的一模一样,是我娘亲给我的。”
萧行渊斟茶的手突然一顿,“娘亲?”
苏落落点头,拿出手帕擦拭那双被茶水打湿的,骨节分明的手。“我刚和你成亲,启程去林东时,回了一趟丞相府,将这个盒子拿出了出来。不过一直打不开,我也没怎么在意,就好好留着了。今天看见了这个,我这才想起来。”
手擦干了,苏落落将手帕塞进他手里,眯眼笑道:“所以相公,你怎么这么惊讶呢?”
“落落,你说你的娘亲,身份不明?”
“是啊,”苏落落好奇道:“这怎么了?”
萧行渊沉吟片刻,看着她的眼睛,“落落,这个木匣子,并非来自大虞。”
白棉和那些碎叶人之间,也并非是长得像导致的误会而已。他看向眼前的人,心中倏地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若她真的不是……萧行渊神色复杂,苏落落也猛地反应过来,察觉到不对劲,“相公,我……”“皇上驾到!”
她正要开口,太监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能随着众人一同行礼。苏落落心里急,她以为这个打不开的盒子,应该是什么地契或者其他无价之宝。可经过相公这么一提醒,苏落落才猛然惊醒。这里面的东西,和她娘的身世有关!“我怎么这么愚蠢。”
给皇帝磕头的时候,她甚至眼前发黑,手紧紧抓着冰冷的地面,低声骂着。今晚回去就把盒子打开!可如果真的打开了,找到了娘亲的身份。她能怎么办?苏落落闪过一丝迷茫。然而宽大的袖子之下,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我一直在。”
苏落落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安稳下来。待所有人落座,苏落落抬头才发现该来的人都来了。甚至还看到了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慕悠。“诸位远道而来,今日略备薄酒接风洗尘,诸位切莫拘谨,都随意些。”
皇帝举起酒杯笑得和善,一旁的皇后亦是笑得仪态万千。帝后二人坐于高台之上,高举酒杯。杯酒下肚,立马有人起身。却不是以往最爱出风头的大金。“皇上,听闻前些时日,我们的百姓在大虞犯了些事,给战王添了不少麻烦。”
碎叶使臣亦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长得很是好看。苏落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却被好几双眼睛盯住了。她扯了扯嘴角,没敢偏头去看相公。可是青阳公主责怪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慕悠震惊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萧珩,江木槿……苏落落一脸懵,她分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被这么多人盯上了?可偏偏她不能回应,因为碎叶使臣这席话,是冲着相公来的,她不能失态。碎叶使臣转向这边,手中端着一杯酒,对着萧行渊一拱手,“王爷,多包涵。”
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无妨。”
萧行渊捏住酒杯,撇了一眼皇帝,后者微微点头。萧行渊神情淡淡:“他们尚且在修养,使臣如此急切关心百姓,今晚便将人送往碎叶的住处。”
“那便有劳王爷了。”
碎叶使臣脸上露出笑容,苏落落却觉得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不过还好,她需要的东西都拿到了。那些血已经送到了司徒儿那里。“东浦国太子到——”苏落落正在悄摸摸给相公摘一颗葡萄放酒里呢,就听见又有人来了。然而抬头一见那人的样子,苏落落倏地一顿。肩宽腿长腰细,身姿挺拔,风度翩翩,走起来的一步一步,简直是往人心里踏!“落落……”旁边某人哀怨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苏落落讪讪一笑,“相公,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而已。”
萧行渊一声冷哼,满脸写着:你看我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