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的厂房里,小莹还是没有抬起头哪怕看我一眼。可是我很想过去亲自说一句对不起,可大家都在忙碌,现在过去有些唐突。但是我能感觉到那女孩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从未离开。“我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这一次我们进的货比较多,我希望大家能竭尽全力的为我做好这一批货。”
我也是在后来的时候才知道找我们的老板比我仅仅大了五岁。我们都叫他张哥,张哥原名张有财,之前是做泥瓦匠的,无意之中接触到了玩具这一个行业,下海经商,现在这个厂子已经小有规模,手底下也找了至少五六十个人。我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心里也想成为他这样的人。“这一次我愿意拿出来五百块,谁读得这一次比赛的第一名。谁将拥有这五百块。”
张有财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之后,终于明白了那些大厂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去。不仅仅他们掌握着整个行业的平均工资,也有一个完善的奖惩制度。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不解,这五百块对所有人来说都十分重要,甚至都快要赶上其他人一个月工资了。“看到了没,这就是一种手段,只有这样,他的生产效率才会提高。虽然这个月会多发一点工资,但相对于他的利润来说微不足道。”
小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我有些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发表不出属于自己的看法,毕竟接触这个世界,才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可是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呢?”
我仔细的算了一笔账,如果一个人都按八百块的工资来算的话,这整整有六十个人,那就是四万八千块。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我有些傻子的原地,还在不断盘算着这一笔钱从何处来,到哪里去。“之前说你是个呆子,我还有点于心不忍,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呆子。”
小莹仿佛一眼看穿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惑,我所有的秘密在她面前仿佛微不足道。“我们做的是最简单的组装,在这里一个玩具我们能赚到的钱只有两毛,可是这个玩具要给他们这些老板去批发的话,绝对赚的是我的十倍。看来我说的这个例子不是很清楚,比如你们家的一颗土豆。在你们家只能算得上一种食材,价值,两毛钱算贵的了。”
我仔细的衡量了一下,两毛钱,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足够买四五斤土豆了。小莹看着我疑惑不解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可以想一想,拿到集市上去卖那两毛钱的土豆会有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把那一斤土豆运到广东来呢,又是怎样的一个价格?如果把这已经土豆做成土豆丝摆在餐馆里,他又价值几何?”
小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皱紧了眉头,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一颗价值两毛钱的土豆放在不同的地方,它的价格都会翻好几番。“所以说张哥赚的钱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他能发出来这么多钱的工资,至少他能落下七八倍,这是一定的。”
小莹说出的一番话让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些琐碎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再一次有一团火在疯狂的燃烧,我想成为张哥那样的人,我想靠自己活着,我想改善家庭的困境,我想把爷爷接到身边来。小莹来得快,走得也快,仿佛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不认识一样。我也没有多想这一个月的时间或几乎拼尽了全力,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想着如何多装几个娃娃。张哥在工厂里经常走来走去的巡视,也注意到了我这么一个存在。“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有些时候身体自然反而会更好。”
张哥走过来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道,这过去的短短半个月时间,我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其他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经常出错。小莹虽然这段时间都没有跟我说过话,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心意,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传授他所用的那些技巧。“张哥,我这个人出身不好,也没有什么文化,只能靠自己努力,我想努力的人,一定不会被这个世界所亏待。”
我的一番话说完,张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离开了我的身边,当时我并不清楚这个眼神所代表的意义。忙碌的时候日子怎么过的很快,在我的小本子上重新密密麻麻的出现了一排排数字。每天都是全新的一天,从小到大不知道生活艰苦,容不得多睡,所以每天我只休息三到四个小时。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工作,没有时间去在乎其他人的评论,也没有在乎那个女孩对我是否还怀有恨意。可是每天早上在我的工位上总有那么一两个馒头,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的放在同一个地方。我的心里十分的温暖,甚至有些感激涕零。除了爷爷之外,这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这半个多月的全力以赴已经让我无暇他顾,至于具体的数量,全部记在我的小本子上。可是就在今天,小莹脸色有些难看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你这个呆子为什么不数一数你装的玩具数量到底对不对?”
我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有数过,但是每天的工作量我记得清清楚楚。等我慌乱的数完之后少了整整一百只,我有些六神无主。“小莹?少了!”
“到底是谁拿了我弟弟的劳动成果,我希望他主动站出来。否则我告诉张哥这件事情不能善了。”
我还没有说话,这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小莹脸上充满了愤怒,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性。我有温暖的同时又十分的害怕,上一次就是因为逞强而丢了工作。“小莹,我看就算了吧,这么一闹之后,他再也不会对我出手了。”
这份工作是我现在赖以生存的,绝对不能丢掉。“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欺负到我们姐弟两个身上我不剁掉他的手,杀千刀的……”小莹当天也不做工,就站在那里骂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张哥脸上也充满了愤怒。“跟着我吃饭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最讲的就是诚信,大家平日里干活的速度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要不要我现在查一查?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派出所让你们蹲个几天,就知道了。”
我看着这两个为我出头的人,心里一片温暖。“小莹,张哥,那个人我已经知道了,我们私下里解决就行,可不要耽误了工期。”
我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小莹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什么解决不了我的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张哥完全站在了我这一边,让我们的心里温暖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