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走？！凌染想起刚才韩亦琛离开办公室的眼神，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敢拒绝，立刻往停车场去了。韩亦琛的停车位离电梯不远，凌染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她小跑过去，钻进后座。副驾驶的朗清很自觉的放下了隔板。凌染一上车就在观察韩亦琛的脸色，有点黑。她赶忙调出好感度面板：—450。凌染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有下降。“韩总……找我有事？”
凌染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韩亦琛会问她陆骁阳的事情。韩亦琛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和陆骁阳这么熟了？”
果然！“陆总这个人虽然花名在外，但是最讲究你情我愿了，他见我被方柔下药，觉得我可怜，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碰我的。”
凌染尴尬地笑了笑，开始瞎掰，“我想要《南熙传》的女主角你是知道的，我当时就跟他提起这件事，他让我前往S国劝回雷爷爷作为交换，到了S国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凌染偷瞄韩亦琛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变化，赶忙又加了一句：“说起来，这次能这么顺利，还得感谢你呢！不然我都不知道上哪去找雷爷爷。”
韩亦琛的脸色稍霁，“你要怎么谢我？”
凌染嘴角抽了抽：“……”她只是就客套一下，这人怎么就打蛇上棍了呢！“那就先欠着吧，”韩亦琛也没逼得太紧，“换经纪人了？”
“嗯？你知道？”
凌染略微诧异，“是你的意思？”
“出了今天这事，郑青还敢留她？”
凌染知道他说的是今天打架的事。想到自己犹如泼妇的一面全被韩亦琛看见了，凌染笑得有点尴尬。她就不该在露台打方柔，应该把她拖到角落打得她哭爹喊娘！“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韩亦琛的语气急转直下，还带了点怒意，“打乱了我全盘计划。”
凌染心里一惊，“她那么对我，不收拾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像方柔这种地位不高、手段也不干净的经纪人被曝光这种事情，前途就算完了。“蠢女人。”
韩亦琛气不打一处来。朗清查到方柔有个表哥李封在某五星级酒店做保安队长，两人合谋，李封盗取一些二三线明星见不得光的酒店监控，方柔联系明星团队行勒索之事。他本来打算利用这个把柄吊着方柔，让她惶惶不可终日，毕竟钝刀子割肉才最疼。等到折磨够了再联合其他受害人，把她丢进局子里，让她身心皆受重创。结果这蠢女人直接打得方柔翻了船，反倒给了她一个痛快。“你又不说清楚……”察觉到韩亦琛吃人的目光，凌染赶忙改口，“对不起，我错了！”
不用想也知道，韩亦琛的法子肯定比她高明，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凌染也不愿意在这上头多纠结。她干脆转移话题。“你怎么会想到跟乐云合作？”
其实她想问是不是为了她，又怕韩亦琛以为她太自以为是。韩亦琛看出她的想法，直接答道：“因为它小，很难拿到好的资源。”
凌染不笨，立刻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了这一层合作关系，以后华炎的作品，用一两个乐云的人，就顺理成章了。韩亦琛想让自己在乐云刷存在感。“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华炎？”
韩亦琛挑眉看她，“想去华炎？”
“你别觉得我好高骛远，”凌染老实说，“华炎的规模，但凡有点心气的艺人，哪个不想去？”
“有野心是好事。”
韩亦琛没有觉得不妥，“只是，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一个长得好看却没背景的姑娘，被曝拒绝潜规则有了姓名，转头就签约华炎，资源不断，别人会怎么想你？”
别人会认为今天曝光的视频，是华炎为了捧她的炒作手段。不管她今后演技如何，都甩不掉疑似有金主的标签。“现在娱乐圈里凭空冒出来的女艺人不是没有，一个个数据光鲜好看，可真正能挑大梁的有几个？”
韩亦琛一边说话一边性惯性地揉捏着自己的右手腕，“而且你越晚进华炎，你走红的原因越不可能跟华炎扯上关系，大众对你的质疑才会越少，懂吗？”
凌染原本抿着的嘴角，逐渐往上扬。韩亦琛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弄明白了。他继续说：“在小公司经受打磨，凭着自身价值跳槽到华炎，让人无话可说，才是你要走的路。”
凌染点头如捣蒜，“我懂了，谢谢你。”
“知道就好，今后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先和我通个气，”韩亦琛挥手，“回去吧，我走了。”
“等等！”
凌染想到另一件事，“那《南熙传》……？”
凭借前世的记忆，《南熙传》会大爆，女主角一飞冲天。如果她能出演，一炮而红，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华炎？“现在我和陆骁阳都对你开了绿灯，乐云之前也有不少动作，”韩亦琛说，“只要郑青不作妖，女主就是你的了。”
“如果我拿到了，并且红了，能去华炎吗？”
“虽然说有野心是好事，”韩亦琛颇有深意地看着凌染，“但是太有野心，当心反噬其身。”
凌染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担心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会惹怒他。只好应了一声，跟他道别，下车目送他的车离开。往回走时，凌染脑子里也没歇着。刚才她是故意说想去华炎，既然韩亦琛说了要捧她，她也想试探一下韩亦琛的态度。她没料到，韩亦琛居然为她打算到了这种地步。他大可以把她签进华炎，无视别人对她的评价，不用管她的资历和演技能不能担起大梁，一股脑往她身上砸钱砸资源。可他不仅没有，反而还心细如发的为她考虑好了每一步。凌染突然有点想哭。上辈子被最亲近的人算计，这辈子自重生后神经就一直绷得死紧，生怕再行差踏错。突然有个人对她这么好，虽然目的不单纯，可凌染内心的某个角落，还是升起了一股暖意。她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点，韩亦琛的身份还没查清楚呢，她在这瞎感动什么劲儿！车内，朗清拉开挡板。“您老人家这是几个意思？”
朗清侧身回头，“给点资源意思意思就好，犯得着这么用心？”
自从看了酒吧的监控视频，朗清对凌染的印象就从云端跌倒了谷底。这会儿见韩亦琛这么为她打算，心里自然不乐意。“人家费这么多心思给我送来一个冒牌货，我当然要花点心思取信于人，”韩亦琛不以为然，“否则那些人怎么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这引蛇出洞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只要能把那群人揪出来，什么代价都值得。”
说话时，韩亦琛揉着自己的手腕，眼神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