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绍初方一回到家中,便感觉家中空旷不少,闲杂人等都被叫走了,空气中的气氛凝滞,黑白的大理石墙面倒映出地面上跪着的几人弯曲的背脊。
俞绍初面色如常,步伐随意地走进客厅喊了一声:“爸。”随着视线过去,是一个气质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正不发一言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眼神只看着手中的茶口,并没有理会下面跪着的几人。 俞绍初过来,他才缓缓地将茶杯放下,即使如此茶杯与琉璃桌面相碰也发出了“叮”地一声,这声音似乎震慑住了下面的几人,让他们的身躯一颤。 俞少华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对俞绍初道:“回来了?过来,跟你伯父一家打声招呼。”
没等俞绍初开口,地上的人迅速地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马不停蹄地爬到他的脚边,继续跪着求饶:“少当家,是大伯错了,看在我们同宗同族的份上,求你们,不要废我们一家老小修为,我们愿意用后半生来弥补我们的过错。”
抬头那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面上眼泪鼻涕交杂,姿态丑陋,相必在俞绍初回来之前已经对着俞少华求了许久,没有效果。 在老爹那儿讨不了好,也并不意味着在他这里讨得了好。 俞绍初皮鞋将那只扒着他的脚踢开,在父亲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与父亲同样的姿态,面上却是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淡:“大伯就说说来你们一家哪儿错了吧。”
余自华的心凉了,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怪自己棋失一招,自不如人。 “少当家,我不应该联合外人,泄露家族辛秘,用毒来害你破损元阳。”
这位大伯此刻闭了闭眼,像是认命道:“此事全凭我一人做主,与他们无关,家主可以废弃我一身修为,我,无怨无悔,但请放过我的妻儿,这与他们无关。”
俞绍初看向这个俞自华,倒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身边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二人都不发一言,姿态卑微,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套。 “呵。”
俞绍初轻嗤出声。
可惜啊,该有的心思是一个都不用在正道上。 俞绍初冷眼相看,对身旁的俞少华道:“父亲,你来处理吧,他们一家人我不想再见。”俞少华从俞绍初手中接过阵石,打开影响,声音不急不缓,却给人莫大的压力:“既然说你一人所为,那这个你们合谋的影像又作何解释?”
身下一时哑然无言,俞少华摇了摇头:“罢了,杨叔,带他们下去,功法废了,赋予他们的权利全部取消,既然说下半辈子来弥补,就送他们去矿场吧。”
“是。”
一道黑影出现在俞少华的跟前,
余自华怎么也想不到俞少华这次这么狠,装饰的懦弱无能全然消失,通红着眼:“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我哥!”“那你还记得俞绍初他是谁吗?”
俞少华轻飘飘的目光移向他,余自华看向他的眸子,看似温和却黑的深不可测。
余自华颓然跌倒。 是了,他是他的儿子。 既然他们如此做绝,那么他也不会有放过他的道理。 余自华就此认命。 身边的妻子和儿子紧紧地贴着他,被杨叔带走前留下一句话。 “我们家族被人盯上了。”对于余自华留下的那句惹人生疑的话,俞少华和俞绍初都不会因此而生出怯意。 对于背后提供毒药的人,他们自会去调查,早在先前他们问过丹药世家那边,他们回消息很快,他们并没有提供过这个药品。 父子二人都是有事说事的人,俞少华并没有被人打扰到喝茶的雅兴,俞少华抿了抿自己泡的灵茶,觉得今日自己的技术又好了许多。 “来,儿子,喝茶,顺便说一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俞少华指了指旁边那一杯。
俞绍初点了点头,端起喝了一小口,这灵茶入口微凉,沁入心脾,而且能够感受到一股灵力很快流入经脉被吸收利用。 但不知怎么,俞绍初却有些怀念起先郑然随意而沏的那杯酒店自带的大红袍。 俞少华对于自家儿子的神态那是了然于心,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着别人,直接出口问:“儿子,想谁呢?不会是白天给你解毒那个姑娘吧?”俞绍初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不过那姑娘有个大单子想跟我们谈。”
接着俞绍初仔细地跟俞少华说起来龙去脉,今日郑然的炼丹过程,以及郑然索要的报酬,还有说的药物四六分。 俞少华听完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天资聪慧的小姑娘,阵法和医药的天赋都不浅啊。”
“父亲是想多观察观察?”
俞少华笑得一脸深意:“这个合作我们答应了,不管她有什么来历,这好处我们也不能不吃是不是,丹药世家他们垄断这个也许久了,最近还特意提了价格,我们后山这几百号弟子,可就要养不起了。”
“先合作着,要观察作为少当家的你,去吧?”
俞少华顶着不老的俊雅容颜对着儿子放纵道。
俞绍初滞涩无语:“爹你是想退休了是吧。”“只是你妈妈又催我去和她旅游了,你也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小姐妹又结婚了,我要陪她不是?”
俞少华笑得一脸无辜,俞绍初只看到了他脸上洋溢着的甜蜜。
俞绍初:“你要走什么时候跟我说一声,反正最近您也无声无息地也基本交接给我了,你就想在我功法契合的时候,放心和妈玩一圈,我知道,你们去吧。”俞少华赞叹了一声:“我儿子真懂事。”
“合作的事情,你来立还是,算了,我来吧,” 俞绍初将灵茶喝完,然后去书房拿了一张立契约的专用黄色绸布。 当初约好的一周之内,因为老爹的放手,甚至不需要一天就能完成,这字据重要的是合作双方当天的立誓。 俞绍初将黄色绸布放置桌面,毛笔粘上带有灵气的墨水,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