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厢里大概除了蒋震霆和顾婷婷外,其他人都已经喝多了。尤其是秦臻,拿着啤酒瓶当话筒,已经自我陶醉的唱起来了。“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漫漫前路有几多风光,一一细心赏……”秦臻已经开始大锅炖了,这里唱一句,那里唱一句,大壮拿着筷子敲着碗沿给他伴奏,瘦猴甚至还开始伴舞了。许溪忽然一把把面前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从秦臻手里抢过“话筒”,一脚踩在凳子上,唱了起来。“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你若要走我不会留,强留的爱情不会撑得太久……”别说蒋震霆瞠目结舌了,就是顾婷婷也怔住了。姐妹,让你微醺表白,可是没叫你唱这么劲爆的歌啊。等等,这歌她怎么从来没听过?小溪自己创作的?怪好听的。许溪一边唱,一边手指着蒋震霆,满脸的哀怨讨伐之色:“你跟别人吃香又喝辣去,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冷空气,我会活得很好真的没关系,你真是没什么良心,把我就这样抛弃……”蒋震霆哭笑不得,这是几个意思?许溪就一直反复唱着这首歌,唱到后面唱累了,就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大伙儿吃的也差不多了,蒋震霆请了两个年轻的服务员,让他们帮忙送大壮和秦臻等人回去。他要去付钱,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我付的。”
顾婷婷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蒋震霆站在那,“我明天也要去省城了,当是我请小溪吃一顿。”
付都付了,蒋震霆也不没再坚持,他转身要回包厢,却听到顾婷婷叫住他了。顾婷婷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递给蒋震霆。“抽不惯这种。”
蒋震霆道。“蒋先生喜欢小溪?”
他们此刻站的位置就是包厢门口,里面的人醉的醉晕的晕,他们说话也轻,倒是不会被包厢里的人听见。蒋震霆没说话,却将视线投向趴在桌子上的许溪,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今天晚上的情绪有些低落,连着他的心情也不好了。“如果蒋先生没办法说服家里,这次回盛京不如就这样断了。”
顾婷婷吐了一口烟,“有些情愫,掐断在萌芽里断了也就断了,以后想起来也只会是种遗憾。”
“但如果任由这情愫萌芽长大,最后却不得不拿着利斧硬生生砍断,受的伤只会更大。”
顾婷婷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泛红,声音略有一丝哽咽,“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蒋先生,看得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顾婷婷是希望好友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如果付出一片深情后却被抛弃,那宁可好友从未开始过。“她喜欢秦臻?”
蒋震霆却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顾婷婷忽然笑出声:“蒋先生,小溪喜欢谁,你心里没数吗?”
蒋震霆心口砰砰砰的跳,不是女人有直觉,男人也有的。“别轻易开始,但一旦开始了,别轻易放弃。”
蒋震霆背着许溪回了“真洋气服装店”,喝醉的人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床上躺着的人睡颜安静,顾婷婷给她擦了脸后就静静地站在窗户边。她看到蒋震霆在楼下等了许久,看着他逐渐走远,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要离开了秀山县,她一点留恋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这地方除了带给她伤心、难过和屈辱外,再无其他。顾婷婷回头看向许溪,绵长的呼吸彰显着她此刻睡的舒服。小溪,我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清晨,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许溪气喘吁吁地跑到车站想要去送蒋震霆,却发现站台上已经没人了。“教官?”
没人回应,许溪准备转身走时,就被一只长臂伸手一拉,重重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里。许溪撞得脑袋有些发晕,她闻到了蒋震霆身上熟悉的味道,皱着秀眉不满道:“教官,你……”她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因为蒋震霆的食指正抵在她的唇上,柔软的唇感受到他修长食指上的粗粝。蒋震霆将她禁锢在柱子上,柱子贴着她的背。蒋震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昨天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那你会给我什么,许溪?”
蒋震霆重复一遍,这正是在饭店包间时他问的话。“我……”在蒋震霆如星辰般灿烂的目光下,许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心跳加快,可又想起秦臻说的蒋震霆的对象在盛京,莫名有点委屈。许溪双手抵在蒋震霆的胸口,迫使自己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不敢直视蒋震霆的眼神,双眼微微垂下:“教官不是有对象了吗?那我能给你什么,教官在乎吗?”
蒋震霆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食指她的唇瓣上描绘一圈,语气轻得如羽毛在许溪的心尖上掠过:“我何时说过我有对象了?”
隔着距离,许溪似乎都可以感受到蒋震霆那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有点慌了,说话也结巴了:“没……没对象吗?”
“没。”
“真的?”
“真的。”
蒋震霆忽然低头,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着,似笑非笑道:“许溪同志,这么不相信你的教官?”
“教官,你……”痛得许溪低低惊呼出声,眸底泛起一层水雾推开蒋震霆,“教官,好疼啊。”
软糯撒娇的声音如小猫一样乖巧,蒋震霆伸手轻轻捏着许溪的耳垂,声音暗哑:“知道错了吗?”
许溪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啊,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委屈极了。蒋震霆怒气散了些,语气柔了下来:“许溪,很多时候心细细去体会。”
脸颊上仿佛痒痒的,许溪一把抓住那只手,嘟囔着:“别闹,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