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宁镇就传他去说话。“来,坐。”
宁镇摆了摆手,“还没吃早饭吧?传膳。”
季宴很直白:“皇上一大早唤草民来,应当是有事吩咐吧?”
“倒也不是,闲聊罢了。”
宁镇转着手里的佛珠,那是他最近用来辟邪的,“说来,你是如何跟翌阳认识的?”
“翌阳公主心善,去给灾民们施粥的时候结识。”
宁镇点了点头:“朕看你是个淡薄名利之人,为何翌阳去找你,你却愿意来宫中为朕做事?”
季宴沉默了一瞬,拿起茶杯抿了口才道:“不瞒皇上,草民确实游荡自由久了,本是不愿卷入纷争或是困在一处的,只因…对翌阳公主一见钟情。”
宁镇面上也并没太意外,毕竟心里早就有猜想了。自己的女儿确实长得美,男子为她动心可太正常了。宁镇笑了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也是常事,只是,你们之间的身份相差未免太过悬殊,莫说朕同不同意,翌阳也未必愿意。”
以宁镇的性格与那淡薄的亲情,他会在乎自己女儿愿不愿意?季宴暗自冷笑,但心里很清楚宁镇想要的是什么。因为对皇上从来都无所求,所以他对自己也从未完全放心信任过,而现在,就等于自己是把自己的软肋递到了他手中。他犹豫了下,然后起身掀袍,行了见到宁镇后的第一个大礼:“草民对翌阳公主是真心爱慕,也不求皇上成全,只是希望皇上准许草民有与公主共处的机会,此后不管翌阳公主同不同意,草民都愿意一心一意为皇上做事谋划。”
见他真能为翌阳委曲求全,宁镇心里十分满意,他一抬手:“看在你对翌阳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朕也不想棒打鸳鸯,若翌阳也愿意,朕还是很满意你这位驸马的。”
季宴面上一悦:“谢皇上。”
队伍修整了一夜就继续赶路了,皇上坐在队伍中间的御撵中,还有两位妃子一同,而昨天是另外两位。按理说论位份,从皇后没了后,后宫最尊贵的就是两位皇贵妃了,但皇上却绕过贵妃,每日让妃子作陪。闻云朝盯着御撵看了看,拍马到了队伍前面。“衾衾。”
萱贵妃看着明显出神了好几次的女儿,“衾衾!”
“啊?”
宁凤衾忙转过头,“怎么了母妃?”
“发什么呆呢?”
宁凤衾忙摇摇头:“没有啊。”
“还没有呢?我能不知道你?昨晚偷跑出去了吧?”
宁凤衾吐了吐舌头:“好不容易出宫来,只是出去转了转。”
“嗯,然后呢?碰到了季宴?”
宁凤衾无奈,暗中跟着保护自己的是母妃的人,自己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去。“碰巧的。”
萱贵妃正了正神色:“季宴对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怎么,你也对他有意?”
“母妃!”
宁凤衾无语,“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见面才几次罢了,就什么有意无意的。”
“有时候啊,感觉是不分时间长短的。”
萱贵妃抓过她的手,“只是母妃想让你知道,就算两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你要为俩人的以后考虑,你们身份习惯都相差太多,你父皇也未必同意你们在一起,若一件事本身就不会有结果,就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否则以后苦的是自己。”
明明是在劝自己,宁凤衾却从母妃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苦涩。她反握住萱贵妃的手:“母妃,但如果因为不争取,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呢?难道就不苦了吗?”
如她要嫁给齐公子,如母妃嫁给父皇。萱贵妃被她的反问给问住,眼眶竟忽然有些微微泛红:“咱们生在这身不由己的地方,又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