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天空陡然现出一轮弯月,皎皎月光就如同一层薄纱,朦胧中透着一丝迷离,情泠泠地倾斜下来。那团红色的身影映衬着身后的背景,就好像是一团发光体,热烈而勃发,宛若那跳动的火焰,熠熠闪光。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背对着光线,所以只能隐约看出那俊朗流畅的脸部线条,看不清楚五官。然而凤九歌晕晕沉沉地从那软软的云上站了起来,兴奋地冲着那里大喊:“云飞扬,云飞扬……”一声比一声还高调,让那逐步踏空而来的身影停顿了一下,而后有些受不住地道:“小九,我的耳朵没聋,叫一声就好。”
凤九歌闻言,兴奋的声音这才消停下来:“你怎么回来的?”
“喏?”
他一努嘴,指向一旁被一片金黄色光芒包裹住的云傲天。凤九歌当下大骇:“是你接下了白邪的冥龙剑!”
云飞扬连连摆了摆手:“我哪有那本事。幽冥阎帝的实力,估摸着也就老爷子能够与他匹敌了。”
“那……”“是天门令。”
云飞扬将凤九歌面前挡着的雾气驱散一些,那金黄色的光芒也不再那么刺人眼球。她这时才清楚地看到,在临渊大陆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三块天门令,如今正围绕在他的周围,不停地转悠着,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身体里面输送着金色的灵力。云飞扬走到她旁边,淡然的眸子难得染上异样的惊奇:“天门令不仅是通往天外天大门的钥匙,更是整个天外天所有秘密的核心,只有神龙一族族人的血液才能够开启。实在没想到,他那一半的血统居然也可以……”凤九歌哪里管什么神龙族,她只关心旁边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们看的白邪,那一柄闪着幽绿光芒的长剑,还滴着血冥龙体内沸腾的鲜血。看着,都让人觉得瘆的慌。她不由得伸手拉了拉云飞扬,打断他那意味悠远的自言自语:“云兄,你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看看如今的事态怎么解决吧。话说你能够凭空冒出来,也能够带着我们凭空地从这里消失吧?”
云飞扬弯着嘴角,倏地笑开了:“小九,你想得真可爱。”
他能够凭空冒出,完全是因为天门令将天外天开启了一条缝,而他受老爷子命令守在哪里,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命里该有此劫,可是老爷子的意思,可是不能够让任何神龙族的一员,死在其他人的手里。暂且先不管云傲天体内的妖性的那一半,光是从姓,还有那能够让老爷子的神经产生波动的血脉之情,就注定了他是天外天的一员。莲清姑姑对她这个许久不见的儿子可是宝贵得很,还有那个老头子帝天行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如今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将人带回去的。“那怎么办?”
凤九歌抬眼看着白邪那双黑红的魔性十足的眸子,只觉得那里面的漩涡,要将她完全地吸进去似的。“或许,我可以跟他谈谈?”
云飞扬脚踩白云,那表情云淡风轻。然而那漂浮着还没有近白邪的身体,就被那蔓延开去的白色炽光而烧得立马退了回来。“天外天的人怎么有闲心跑到我九重幽冥来?”
那浓厉的眉眼紧皱,看向云飞扬的眼神一点也不客气。云飞扬被那白色的冥火灼烧得吃痛,那在神龙一族都算佼佼的身手在这样一个帝王级别的男人面前,难免地拿不出手。他只好与白邪保持着很远的相对安全的距离,遥遥地和他对话道:“帝君说哪里话,我们神龙一族和九重幽冥都是维持这天地的秩序者,按道理说应该更加多走动走动亲近亲近才对嘛。”
“少给本君扯这些有的没的,说重点!”
白邪哪里肯吃云飞扬的这一套,有些不耐烦地直接开口。云飞扬眉色一敛,语调仍旧轻松,只是面色已经陡然一变:“天外天与九重幽冥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在下来也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这云傲天乃是我神龙一族族长之外孙,系属我神龙一族血脉。”
“我神龙一族向来族规严明,决不许外人欺辱我任意族人。否则,欺我族人者,我必百倍还之!”
最有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强烈地标明了他所代表的神龙一族的意思。云傲天他今日铁定要带走,如果白邪敢对其下手,那就是与天外天整个神龙一族为敌。对上那双意思坚定的眸子,白邪眼中却满是戏谑。那双黑红的妖异的眸子,更多的是代表着嗜血与绝杀。他看上的猎物,怎么会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外天的人就会放过?冥龙剑上的血已经快要被吸干了,它可盼望着快意舐血那一刻的到来呐。“若是本君不在乎呢?”
白邪一步一步朝着云飞扬和凤九歌方向缓步走来,那冥龙剑散发着剧烈的轰鸣,震得他们有些头皮发麻。云飞扬显然没想到这一任的幽冥阎帝那么难伺候,刚才的强硬态度也顿时软和下来:“帝君严重了,想一想天外天和九重幽冥都是神域,两方若是交起手来,必定会带来很是严重的后果,想必帝君也是不想的吧。”
硬的不行来软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白邪却是个态度强硬脾气恶劣的男人,软硬不吃:“别以为你们天外天高高在上我九重幽冥就怕了你们,有本事你们就打过来,本君的所有臣民随时恭候!”
硬茬子,难应付。云飞扬望向云傲天,只希望他快点醒过来,将三块天门令归位,他们也好赶紧地逃回天外天。这幽冥帝君不好伺候,绝对的不好伺候。云飞扬见自己搞不定了,神色倒是依旧淡定异常,不显丝毫慌乱。他顺手一拉,很自然地将凤九歌推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的前头:“你去试试吧。”
凤九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头将刚才指望他的念头全部地收了回来。她也不拐弯抹角了,抬起头径直地对上白邪的眼睛,她开口道:“怎么才肯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