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就如同被鲜血浸湿了一般。周围充满了惨叫声,可是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这是什么地方?洛瑶看着这个偌大的宅院,有些熟悉,透明的围墙,奇异的雕刻图案,墙上的斑斑血迹,星星点点,格外刺眼。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透明的,她自己也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洛瑶自言自语道。明明是被推下了山崖,可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记不得了,什么事都记不得了!“哈哈哈!多亏有你!”
眼前的身影洛瑶认得的,只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俊朗不苟言笑的少年却没有见过,那个身影从她的身体中穿过,没有任何感觉。似是两个不同的空间里。洛瑶缓步前行,面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那血染的画面消失了。晴朗的天空,碧草蓝天,鸟语花香,溪水潺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可好景不长,一群全身夜行衣行装的人进来就是一阵乱砍,火光哭喊声混成了一片,那些人不管老弱妇孺,见人就砍。洛瑶想要阻止,却无济于事,那些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不要啊!不要!”
洛瑶无助的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突然,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停止了哭泣,她捂着胸口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疼,全身都疼痛阵阵袭心而来,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原来是个水塘,看不见水流的出处,也看不见水的来源,更不似清澈见底,说它是水,还不如说是黑色污秽的液体,还散发着阵阵恶臭,这是置身在里面,身体却没有沉下去。“我还没有死,刚才只是个梦!”
洛瑶想用手划到水塘边去,手臂却动不了,不光是手臂,此时她才发现全身都动不了,身体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唯有那嗜骨的疼痛是属于自己的。“老天爷就这般残忍,要让我生不如死吗?活着,活着就这那难吗?”
洛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微风拂面,那股恶臭也随之扑鼻而来,头晕目眩。水塘周围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只有几缕微光透了进来,才显得不那么昏暗,水塘右侧几株丝爪状红色花朵开得格外耀眼。洛瑶认得这花。此花名唤金灯,一曰九形,花叶不相见,俗恶人家种之,一名无义草。有毒,食之毒发而死。从前只是在书中所见,这样的地方能长出这样的花也不足为奇,只是那花茎下面的土壤,是有人翻动过的,这花不是自然生长的,而是有人专程种在这里的。“你醒了!”
那是个苍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一字一句。洛瑶转动着她那唯一能动的眼眸,朝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张面纱掩盖下的苍白面孔,说是掩盖,却看的一清二楚,面纱就是个多余的东西。没有一丝血丝的脸,苍白的竟不想是人的脸,只是着面孔俨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漆黑的秀发披肩与她那苍白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袭青纱席地,分明能看得清楚她那凹凸有致的身体。“是你救了我吗?”
洛瑶轻声问。“不是,是你命大而已!”
冰冷的声音刺耳,寒冷如骨髓。冷漠的目光让洛瑶不寒而栗,眼神呆滞,眼眸很少转动,就算是与她对话,她的目光也不在与她说话的身上。静谧,没有一丝声音。洛瑶仿佛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姑娘是谁?”
洛瑶淡淡的问。“哈哈哈!”
那蒙面女子突然仰天长啸,与她那张脸很不协调。她止住笑声,走到水塘边,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划过黑色的水面,却没有一丝波纹。“照理你应该称我一声姑姑!”
蒙面女子突然腾空而起,俯身对视着洛瑶的眼睛,整个人如同轻烟一般飘在了空中。轻纱的裙带在洛瑶的脸上划来划去,就如同受到蒙面女子的控制一般。洛瑶侧目,她不敢去看蒙面女子那双深邃而又空洞的眼睛,太多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让人不由得顿觉悲伤的想要哭泣。这又是那里冒出来的姑姑呢?从前的事都不怎么记得了,最近的事也都快要淡忘了,她说叫姑姑,那就是姑姑吧,毕竟是她救了自己,叫声姑姑也不算失礼。“不知姑姑贵姓?”
洛瑶问。蒙面女子用手捏着洛瑶的下巴,轻声说道:“我是你亲姑姑,你说我姓什么?”
“亲姑姑!”
洛瑶差点惊讶的伸出了舌头。蒙面女子大概是累了,她飞身坐在了地上,眉目紧促,似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虽然你容颜尽毁,可你颈后那朵荼蘼花胎记却还在,那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蒙面女子理了理衣袖,取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什么容颜尽毁?”
洛瑶尖叫,情绪有些失控。虽然对于容颜她并不怎么看中,可她毕竟是女子,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不会在意自己的脸?醒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疼痛,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除了痛以外。“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换张脸!”
蒙面女子说得云淡风轻。“不是你自己,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洛瑶有些生气,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怎么动听。蒙面女子冷哼一声,拈起意朵金灯花,用力一甩,花瓣就如同雨珠般散落在洛瑶周围的黑色水里。“不要也罢!”
蒙面女子拂袖而去。早知道就不该惹怒她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害自己的人吗?洛瑶正想着,剧烈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没有风,她明明看见了哪眼前飞舞的金灯花瓣再次聚集起来,扑面而来,眼前一片殷红,如血染了一般,再也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你是我哥哥独女,我又怎会弃之不顾,一切都由不得你了!这是金灯花,又叫曼珠沙华,可以唤醒你的记忆,过程虽然痛苦,至少比你现在浑浑噩噩的活着来得真实。”
这个声音就如同从空气总飘荡而来。“我……”洛瑶发现现下连话都说不出了。她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是父亲的独女,那洛凌风,洛溪,洛无双又是哪来的?还有这个姑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父亲提起过?“你且好好养着吧,万丈深渊下,还能活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声音再次传来,可越来越远。